我在未来见过你(54)
而且如果要没收,为什么不收回滕禹自己的别墅里,反而藏到滕时妈妈的房间里?
是不是太牵强了。
奚斐然停了下来,脑海中闪过无数纷杂画面,最后浮现出来的,是赵阿姨殷切得过分的脸。
像是被一盆冷水泼醒,奚斐然的脸色冷了下来,什么都明白了。
又是赵阿姨故意的。
这次又要作什么妖?
奚斐然缓缓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不出愤怒,只是低头掸了掸裤子上的浮灰。
他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临走的时候,故意把房门留了一个缝隙。
然后他一步步朝楼下走去,仰着头,神色冷淡,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然而若是此时有人能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手指在掌心里微微攥紧了。
赵阿姨所做的一切,是滕时指使的吗?
或许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又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识已经将某些想法潜移默化地改变,奚斐然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人心隔肚皮,但是真的能有人把恶伪装得天衣无缝,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吗?
当他昨晚贴着滕时的后背,看到的只有滕时为他挡过刀的清瘦身形。
半夜里他迷迷糊糊地贴上温热的胸口,回应他的是后背上的轻拍。
一个人真的能做戏真到这种程度?
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误会了滕时,赵阿姨的所作所为和滕时根本没有关系?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如同喷涌的泉水一样翻滚而上,强烈到一发不可收拾。
奚斐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就有这种猜想,只是潜意识里一直不敢承认。
但他依旧生生把这种情绪暂时压了回去。
这个世界太复杂,不能轻易下结论。
曾经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坏人,而从他的父母被残忍杀害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人性的恶是无底线的。
他一个七岁的小孩,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谨慎为盾,把自己牢牢的保护起来,不相信任何人。
猜忌、阴暗、凡事以最坏的事情为打算……都是为了在被恶攻击的时候,能够微弱的抵挡一下,起码能不被伤的那么深。
奚斐然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可是他也真的已经受够了每天猜测滕时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不想在自己开始依赖对方的温情时,还要怀疑对方的动机。
即便是在这种画地为牢的自我保护中,他的心里某处却隐隐的渴求这个世上还有一丝真心。
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确定,滕时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
“这几天你不要动了,就在家里歇着吧。”
医院门口,滕禹正带着滕时从玻璃门里走出来。
“学校那边我给你请几天假。”滕禹走在滕时左边,有意无意地护住他的肩膀。
“哥,”滕时吊着左胳膊哭笑不得地走下台阶,“我只是肩膀破了个口子而已,又不是生了孩子还要坐月子,不用请假。”
滕禹刚才甚至要给他弄个轮椅,被他拼命阻止了。
滕禹抿了抿嘴,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正要反驳,忽的只听急促的下楼梯脚步声从右后方传来,似乎还在打着电话:
“妈的气死我了!眼眶都给我打肿了!老子非得废了他!……”
滕禹听着这动静就觉得不妙,还没来得及拉住滕时,那人已经重重撞在了滕时右肩上。
滕时本来身子就虚,差点被直接撞下去。
“瞎啊!”撞人的二世祖的戴着墨镜,嚣张的一嗓门直飙云霄,“没看我打电话呢吗?”
滕禹一把揽住滕时的腰把人抱稳在怀里,反手一揪就狠狠扯住了那人衣领:“你再给我说一遍!”
滕禹的身高将近一米九,那暴怒的一抓直接把二世祖抓的一个踉跄,手里的手机啪的飞了出去咋了个稀烂,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你他妈的!”
二世祖脸上墨镜都歪了,大怒之下正要愤怒反击,却看到了滕禹西装下暴突的肌肉,嘴里的“想死啊!”顿时一卡,变成了“有话不能好好说?”
滕禹拳头上青筋崩出,抡起一拳就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好话”,却忽的听滕时惊讶的道:“汪东?”
“滕时?”二世祖惊讶地把墨镜向上一掀,露出一只乌眼青,“你怎么在这!”
滕禹的拳头顿住。
“哥,”滕时赶紧回头对滕禹道,“这是我同班同学。”
“哎对对哥,”汪东大变脸,立刻满脸笑容跟着叫,心里暗暗心疼远处摔得稀烂的手机,这可是滕家人,得罪不起。
“ 刚才不好意思,我打电话呢没看路,不小心撞到阿时了。”
滕禹目光阴鸷,勉强松开了他。
“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这样了?”滕时凑近看了看。
“妈的!董雨泽那小子疯了!”一说到这事汪东就像个点燃的炮仗,“那天!就请你出来喝酒那天,你不是没来吗,我们在夜店里碰上董雨泽了……”
滕禹立刻看向滕时:“你经常出去喝酒?”
滕时摇头:“没有,从来没有……等等,董雨泽?”
“是啊!他在夜店打零工,给人端茶送水,他爸不是贪污吗,法院判他家赔一笔天价,估计是没钱了。”
汪东一脸讥讽:“我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就恼羞成怒了,把我眼睛都了!这孙子!”
汪东还在喋喋不休他和董雨泽的打架过程,滕时的思绪却在急转。
他记得董雨泽。
上辈子,他这个时候还沉浸在失去母亲后的叛逆中,在家休学,所以汪东他们那天叫他出去喝酒,他没拒绝,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