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我入睡(124)CP
几万块钱洋洋洒洒于半空飘落下来,一群人蜂拥而上,比超市大降价时的抢夺场面还要疯狂。
下午出了点太阳,阳光下的行人仿佛忽然拥有了一条黑色的尾巴。街头两个男人似乎嫌牵着手不够亲密,影子间有空隙,改为挽着胳膊。
陶汀然顺着周其律胳膊往下滑,摸进人兜里。
这下终于亲密无间。
“别动。”陶汀然掏出手机,对着影子拍照,“留影纪念。”
周其律配合地等他拍完,覆上陶汀然的手点了翻转,他俩的脸蓦地出现在镜头中。
“再纪念一张。”
他弯着唇角,但陶汀然却莫名觉得他心里藏着事,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对方强硬调动起来的情绪更像是为了附和,不败他的兴致。
“陶川东和你都聊什么了?”
一场电影结束,观众散场,放映厅开了灯,地上瓜皮果屑,座位上可乐杯和爆米花桶随处可见。
在西餐厅周其律没怎么吃,看电影也在走神,陶汀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能聊什么?”周其律被他紧张兮兮的表情逗笑,捏了捏陶汀然的后颈,挑能听的说,“就说了一些家长里短。”
陶汀然盯着他,试图找到破绽,但长大后的周其律比小时候更难懂,他什么也看不出。
于是只能猜:“他骂你了?”
“没,别多想。”一场电影两个多小时,为身临其境,音效大得出奇。周其律摘下助听器揉了下耳朵,暂时没打算再戴。
所以陶汀然再追问什么他也听不见。
清扫卫生的阿姨从前排往上走,手中提着黑色大垃圾袋。此时人群散去,周其律才起身牵着陶汀然出了影院。
身旁的人眉头紧锁,不知什么时候没说话了,视线落在他的耳朵上。
“怎么?”周其律握住他的肩膀往自助饮料柜边靠了靠,看着对方的唇。
陶汀然没说话。
上次在雪山印象厮混的那几天其实他就有察觉周其律的耳朵问题。
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哭对方都不会他,但后来精疲力尽,反反复复的昏睡又被刺激到醒来,真正清醒时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被忽略的一些东西成倍涌现,陶汀然靠近一步,在周其律完好的左耳说话。
对方没能看见他的口型,果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你耳朵怎么回事?”陶汀然边说边伸手摸了摸周其律的耳廓,脸色沉肃。
周其律心里乱,摘助听器除了缓解耳朵不适,更是想要静下来好好想一些事。陶汀然眉头一皱,他就又重新戴上了。
“谁家男朋友这么细心?这都让你发现了。”周其律搂抱着他坐电梯下楼,故意调笑。把不好的过往说给陶汀然听,仿佛一段毫不在意的玩笑。
像别人的故事。
陶汀然的性格受不得一点气,他只是听周其律提他的舅舅和奶奶就气得手抖,找周其律要了两人的电话挨个打电话过去骂还不够,对方拒接后,他上网拿钱找人专门打电话骂。
商家效率极高,两人到纹身店,对方就发来了两条万里挑一,发挥最好的两段通话录音。老太太气急,直喘气。
“快把她气死了。”周其律说。
陶汀然无动于衷,“死了告诉我一声。”
“嗯?”
“我去把她坟给踹了。”
周其律绷着唇角,大逆不道的“嗯”了声。
“心软了?”凳子脚下有轮子,陶汀然长腿一蹬,挪得更近。
“没有。”周其律笑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腿上捏手指玩,问他,“解气了吗?”
“你呢?”陶汀然问。
“解气。”
纹身师正消毒换新工具,跟着聊了几句,乐呵呵地给他们支招怎么对付这种垃圾亲戚。
周其律坐在纹身室的椅子上,他纹在脖颈后面不用躺着,纹身师往他后颈看了眼,戴上手套摸了下,说:“你这咬痕有几天了吧?印都模糊了。”
“我将就给你画一个?包还原的。”
陶汀然站起身去看,确实不太清晰了,他当时也没用力咬,毕竟在腺体附近,哪敢胡来。
“画也……”
话没说完,手腕让人拽了下。陶汀然低头,“嗯?”
“后悔了?”
“不是,”周其律看向他,抬手将领口拽得更大一些,微微歪着脑袋,若无旁人地笑着说,“麻烦陶老师再咬一口吧。”
有外人在,陶汀然脸皮还是很薄的,顿时耳朵红透,目光下意识瞥向纹身师。
纹身师放下刚拿起来的笔,识相道:“OK,我先走。”
陶汀然不是赶人的意思,不过对方出去后,他确实自在不少。
“服了你了。”他俯下身,鼻息喷洒在周其律后颈,“还咬这儿?”
“随你,喜欢咬哪儿就咬哪儿。”
陶汀然挑眉,站直身,目光往下瞟:“那你把裤子 脱了。”
修长匀称的手指覆在裤腰,周其律当真要解纽扣。陶汀然没他敢玩,属于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他忙不迭阻止,搂着人后颈,在相同的位置留下一个半深不浅的牙印子。
“好了,我去喊人。”陶汀然语速飞快,耍流氓不成反被撩拨,有些没脸见人。
然而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却没松,握得比上一刻更紧。
陶汀然回头,目光与周其律的眼神相撞,下一秒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些悄然而至的东西。
但那是什么他说不清,只是记得十七岁离开恙塘那天,周其律也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怎么了?”陶汀然迟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