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清冷师尊说他都是自愿的(89)
她的身形颤抖着,膝盖隐隐发软,每一次站稳似乎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衣衫破碎不堪,长长的剑痕和掌印遍布在她的袖口和衣襟上,血迹染透了布料,贴在皮肤上,已经变得干涸而发黑。她的双手几乎被剑柄磨出了血泡,手指缝间渗出的鲜血顺着剑身一滴滴落下,映在昏黄的光影中。
可是即便如此,她依然死死地握着剑,指节发白,似乎一松手便会失去最后的支撑。她的脚步踉跄,但却一步不退,双眸中的光亮如同风中残烛,虽微弱,却顽固地抗拒着即将吞噬她的黑暗。
她还想再爬起来,却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捡起那块手绢,剧烈地掩住口鼻咳出血来。
“不要命了?”
师月白茫然地抬起头,顺着帝君的目光,看见了手绢上鲜明的血迹。
“.......可以了,”帝君似乎是有些不忍,移开目光没再看她,“可以了,小白。”
“算我赢了吗?”师月白好像全然意识不到疼,只是扬起脏兮兮的小脸看着帝君,眼睛亮亮的。
尽管浑身血污,但是师月白脸上并无痛苦或是疲态。看起来不像是在比武中落败,倒像是踏青归来意犹未尽的模样。
少年人都是这样吧,姬樊想。意气风发,永不言弃,受了再多磨难也能马上重整旗鼓。
自己从前也是这样的吗,他不记得了,做少年时的年月过去太久,他早已记不清那时的感受。
可唯有年少的齐姜得胜策马归来的场景,在他灰白的记忆里,占据唯一的亮色。
风吹旌旗猎猎作响,桃花马,黄金甲。
他的王后,他的将军,他王朝的另一个主人。
群臣向他和他凯旋的王后俯首,齐声高呼万岁。
那时的自己又是何种模样呢,他却记不真切了。
“就差一点了,小白。”姬樊转过身,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先去休息吧,明日再来。”
还没等到师月白的回应,他一挥袖,师月白就又回到了以清山的山头。
谢珩在山门之前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师月白这才有点慌张地想起现在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
帝君也真是的,临走了也不知道给自己治个伤先。
师月白只会一些简单的治疗术,而且学的并不精,在她狼狈地趴在地上,试图施放第二个治疗术的时候,她已经看见了越来越近的,谢珩的衣摆。
完了。
这是师月白昏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
喉咙干得厉害。
师月白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挣扎着起来,想要找水喝。
有人把她揽进了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茶盏被递到她唇边,因为被伺候得太舒服了,师月白连伸手去接茶杯的念头都没有,就安然地靠在那人怀里,被他喂着水。
“谁欺负你了,告诉师尊好不好。”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为什么......不回来找师尊。”
她实在太累了,喝完水就又靠在那人怀里昏昏欲睡,无论对方问了什么都没能做出回应。
“小白乖,睡吧,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
谢珩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在安抚师月白,不如说是在安抚自己。
连擦破皮都要扑进他怀里要他吹吹的小白,浑身血污地倒在离家门口几步之遥的地方。
他的小白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师月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
其实她受的都不过是些看着狰狞可怖的外伤,一个治疗咒就能治个大半。躺了这么久其实多半只是累得睡着了。
“好些了吗?”
师尊像是,守了她一夜。
师月白不敢细问,只回答说好多了。
谢珩坐在她床边,似乎没有相信她好多了的说辞。许久之后,谢珩轻轻勾住了她小指。
“不是答应了我,自己要平平安安的吗。”
“我.......”谢珩的小指明明是温凉的,搭上来的时候却好像烙铁一样能灼伤她的皮肤,让她别扭得想要逃走。
“没有人欺负我,是我同人比试的时候......自己技不如人。”
她不敢抬眼去看谢珩,等到她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鼓起勇气抬头去看谢珩的时候,却刚巧发现一滴细细的眼泪从他眼角落了下来。
“师尊.......”
师月白小心翼翼地用指腹去给他擦眼泪。
自己从前会怎么哄师尊呢,师月白有些无措。
心里有了鬼之后,连最平常的触碰都好像会成了逾越。
“师尊,”她小心翼翼地环住了谢珩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却被他很快地搂得更紧,“师尊不是教过我吗,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就算是看似不可达成的目标,不可战胜的强敌,也要坚持着不能放弃。”
他们靠得太近,连心脏都好像在同频地跳动着。
“小白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战胜的强敌吗?”
师月白点了点头。
“非打败他不可吗?”
“对呀。”
对呀。如果不打败帝君得到他的认可,我又要怎么才能找到你的踪迹呢。
“那就回来找师尊呀。不管是谁.......”谢珩急着插言,“我替你.......”
“我知道的,我自然知道碰上了什么事都可以找师尊,”师月白轻轻笑了笑,“碰上不好走的山路,我都想要师尊背我过去。师尊还不清楚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