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捡了个小福星(10)
她立时觉得不对,就要将手里的药碗丢掉,给她喝的是虫子不成?
阮老三也瞧到地上的东西,他神色一凛抢过女孩手里的碗,厉声说道:“阿耀,捉住她!”
阮文耀一时有点愣,可是看到父亲神色那样严肃,他立即上前把阿软扣住。
阮老三拿药要给她灌进去,可女孩死死咬着牙不张口。
他狠下心来,捏着她的嘴用力一掰,整碗的药硬是直接灌进她的嘴里,药进肚没一会儿,女孩又吐出许多黑色的祟物。
阮老三到门边取下端午时挂门的一大把艾草,点燃了丢上那堆祟物上。
阮文耀放开阿软,让她好好吐。
这次他看明白点什么,自家祖上传下的这剂药主要用来祛除瘴毒,瘴气不只是一种毒气,有时瘴气里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他忙安慰媳妇儿,“阿软,别怕别怕,这是你肚子里有毒虫让药性给驱出来了。”
阮文耀看着火里扭动的虫子头皮发麻,这孩子憨了些,却知道不懂就问:“爹,这些毒虫子是山里染上的吗?我怎么没见过?”
阮老三撇了一眼虫子,没回话。
阿软姑娘自己似乎知道什么,她呕完一双大眼睛看着药碗。
“阿耀,把剩下的药全拿来。”阮老三看了一眼女孩,转头吩咐。
阮文耀立即把罐子整个拿过来。
这一次不用人逼,女孩自己将整罐药全喝了。
又吐了一会儿,肚子里的祟物这才吐干净,女孩似乎也是松了口气,眼白一翻昏死了过去。
第006章 006
自从喝了那剂药,小媳妇儿的身体瞧着见好起来。
一早阮老三冲着狗儿子吼了一句:“叫你媳妇儿每天出来晒晒太阳。”
“哦。”正劈柴的阮文耀放下手里的活,擦着汗回到屋,才进门差点和摇晃出来的阿软撞上。
小小的姑娘矮了他半个头,却凶凶地瞪了他一眼。
阮文耀被瞪得退了一步,这是讨厌上他吗?
也是,那天他抓着小姑娘喝药,把小姑娘的手腕都勒紫了,可不记恨他。
檐下摆好了椅子,女孩先看到阮老三,侧身行了个礼,看起来是尊敬的模样。
想来是记下了救命的恩情,只是同是恩情,到儿子阮文耀那儿怎么就不值钱了。
阮老三点了一下头当是回了,他冲后面跟出的儿子说道:“我去给你媳妇儿上个户籍。”
他锐利地扫了女孩一眼,着重添了一句,“你老实呆家里,看好了!”
老父亲这是提点儿子,看好小媳妇别让她跑了。救命归救命,那也是救回来给他当媳妇儿的。
阮文耀哪里听懂了,他今天有点不开心的样子,还肿得发青的眼睛低垂着。
“怎么了?”阮老三不耐问了一句。
阮文耀不想说,挠了挠脖子秃噜了一句:“身上痒。”
“让你没事要去洗澡,没身上油泥护着,虫子不咬你咬谁!别挠了,破了皮仔细化脓。”阮老三虽是凶他,眼神里却是关心的。
“我又不是泥里打滚的猪,就要洗,你别管我了,快去吧,晚了夜路不好走。”阮文耀扁着嘴有些娇嗔的模样,阮老三见他怪怪的,难得没有凶他。
“行吧,要不要带什么?”
“给我买件里面的衣服,我要棉布的。”阮文耀想挠脖子,赶紧地收回了手。
他今天干活正热着,只穿了件粗糙的麻布短打。阮老三撇着他那细瘦有点藏不住的身段,眉头皱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
他偷偷撇了儿媳妇一眼,不算亲近地问了句,“你要不要带什么?”
女孩摇头,行礼道谢。
阮老三不再多说,提上满满一背篓山里的山货出了院子。
女孩安静坐在檐下晒着太阳,这椅子放着的位置正好,她身上晒得暖洋洋,脸上却不会晒到太阳。
院子劈柴的声音合着远处林子里的鸟鸣,听得人昏昏欲睡。
地上那团烧虫子的油印子还在,她被人中了蛊却没法提起报仇的心思,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不是话本子里下凡历劫的小神仙。
她还有反抗的心思时,拿刀捅过要欺辱她的坏人。
可现实就是那么的可笑,一刀子桶过去刀尖居然从他皮肉间滑偏了。
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刀,却捅不穿别人的皮肉。
这世道不是安慰人的话本,没有绝对力量,即使用尽全力想反抗,能伤害的也只剩下自己。
更何况害她的,是她至亲之人。
想着她不由苦笑,生恩已还尽,余生便全归她自己,眯着眼睛她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她这般的人,不想过去,不问前路,偷得这浮生半日闲。
“啪!”沉闷的一声,半腰粗的枯树干让阮文耀一刀劈断。
他捡起那一短截树干竖放在木墩子上,双手举起柴刀瞄了瞄,一刀挥下去那么粗的树干就被他从中劈开。
女孩的目光不由偷偷看向他,这野小子看起来长得不壮,比后厨的厨娘都纤瘦些。可手上的力气,比后厨五大三粗的伙夫力气还大。
阮文耀刷刷几刀劈下来,一根枯树叫他劈成了许多短柴。
他没歇口气,抱起地上散落的短柴,整齐地码放到旁边的小柴棚里。
女孩没注意,她居然光看他干活看了许久。
当然并不是什么爱慕,大抵是对这般有生命活力的人有些羡慕吧。
看到那野人转身,她立即收回了目光。
阮文耀堆完柴回身时,目光扫到屋檐下的媳妇儿,她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乌青的眼圈垂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