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捡了个小福星(68)
阿软看着簸箕,又看看鱼,突然就明白了。
她拿出短刀递给阮文耀,揶揄说道:“等什么,拿着吧。”
阮文耀也大概猜了出来,他往水边仔细瞧了一眼,原来是水边栓了一个竹兜子,里面放了些吃剩下的骨头渣子打窝,难怪这里聚集了一群鱼。
难怪他爹让他们又拿簸箕,又拿刀子的,原来是打好了窝,让他们来收鱼。
“咱有吃的了。”阮文耀顿时有了精神,黑了一天的脸也终于灿烂起来。
他拿了短刀,三下五除二把鱼全杀了,取了鱼的内脏又放到竹兜子里,换了个位置继续打窝。
他又回来重新把鱼洗干净,用草串起来丢在一边。
“阿软。”
他才想说什么,阿软直接说道,“你去吧,菜我来洗。”
“好。”阮文耀脱了外衣,搂起裤脚继续到水里捉鱼。
许是运气又回来了,岸边的鱼越来越多。
看着满满的收获又是幸福的一天。
阮文耀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特别是用棍子挑着满满一挂鱼回去的时候,他那一口白牙是完全收不住了。
“爹,我们回来了!”
阮老三正给收拾着东西,看他们回来了,先给了个白眼给自家狗崽子。
阮文耀这才想起有点不好意思。
阿软在院子里看了一圈,问道:“爹,燕子姐姐呢?”
“她回去了。”阮老三清点着卜燕子带来的东西。
上回他们说的,她全拿来了,也不知道铁匠铺里生意怎么样,这些铁器怕是要不少银子。
阮文耀没想到她这么早走,诺诺说了句,“也不带些鱼回去。”
“家里没什么东西了,只剩下昨天挖的一筐子笋,夏天的笋不好吃,也只有这个能让她背回去。”阮老三说着,语气沉了下来。
阿软听出,他这是想勾起阮文耀心底的愧疚。
两家这样的关系,大概是真不好断吧。
“哦,对了,里面有把刀,你看看。”阮老三只拿了自己的刨刀、钻子走了,又去打竹床去了。
阮文耀走到篓子边看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里面放着的刀。
那是一把一尺半左右的砍刀,阮文耀拿起试了试,这长度完全可以当柴刀,而且防身时用起来更方便。
有这砍刀,下次再碰上狼,横竖也要砍一头回来。
阮文耀又翻了翻,看到篓子底下有个小布包,他把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圆圆一个铁圈,打着网格形的纹路,看起来是个戒指。
阿软看了一眼,说道:“这应该是给我的。”
阮文耀才有些顺下去的毛,立即全炸了起来,“她干嘛给我媳妇儿送戒指,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阿软忍不住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你瞎说什么。她一个女人,看上我做什么,还能吃啊。”
没想阮文耀的逻辑很清晰,叉腰说道:“你想抓你给她做饭,你可是我媳妇儿,我自己宝贝还来不及呢,凭什么要给她做饭。”
他这直白的话,叫阿软有些燥得慌,“这是顶针,缝补衣服用的。”
她没想到,卜燕子只来一次就能精准的想到每个人可能喜欢的物件。
看她体型像武夫,性子还是兼有女人的细腻。
大约是瞧到她缝皮子费劲,还特意给她带了个顶针。
在宅子里的经验告诉她,这样的人最是恐怖。
若是朋友还好,若是仇人怕是很难缠。
卜燕子这人,她也有些说不好,行事虽然有些过份,可是也太会做人了,这让人想怨都有些不好意思怨恨。
“真不是戒指吗?”阮文耀还是不放心。
阿软随他怎么想,先把顶针收到针线盒子里。
卜燕子背着筐笋子也没挑剔,她翻了翻布包,里面竹片子还好好的在那儿,这个没丢她就安心了。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竹片最后给到她家借住的那个穷秀才手里。
那穷秀才每日瞧着竹片上面娟秀小字,以字识人他仿佛找到同类,几番打听知道山上有个落难的小姐嫁给了粗野村夫。
他便有了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叹,这饥荒日子叫他们这些读过书的人都落了难,竟要与莽夫为伍。
穷秀才再瞧那句“文若清风,耀似繁星”,便以为前一句是夸他风骨,后一句是祝他前程。
从此他日日捧着那竹片子,已经在他心里幻想了几套落难小姐与穷秀才的话本子来。
这是后话且不说,卜燕子回到家里,又忙起家里的事务。
家里铁匠铺的生意还不错,之前饥荒时,许多逃难的人带了铁器过来,他们低价收了不少,可家里账目依旧是在亏损。
她爹的徒弟都是些能吃铁的傻脑子,算个数都不会。
卜燕子瞧得头痛,这时她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她不耐烦的说:“谁?”
“卜小姐是我,周望淑。”女人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借住在她家那对双生子里的姐姐,卜燕子向来瞧不上这些柔柔弱弱的女人,总觉得她们只能当狐媚子依附男人。
若在原来,她定懒得应付这样的女人。
可如今因着阿软,她有了些改观。
或许柔弱也不是她们愿意的,用一副柔弱的身子尽力生存,而且还活得很好,这也是一种能力吧。
她开始对其它女人有了好奇,这世道大家都是怎么活下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