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来(170)
“这就是……你的……图谋吗?”海楼跪在地上,竭力呼吸着空气,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你是意外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东西,和苏白比起来,你更适合我。”
海楼慢慢直起身,跪坐在小腿上,她看着屋外的月光,“苏白呢?是要死了吗?”
不晓得她是什么动作,但听话语里的气息,好像是在惋惜。
“怎么说呢,离死也差不了多远了。”
叹了一声,她说:“那你还会回去吗?”
“回去?回哪儿?苏白身上吗?”如果是个人,恐怕现在应该是摊开一双手,耸着肩,“怎么说呢,她不会感知到我的离开,当然,我也不是完全离开,还给她留了一点小礼物。”
“什么意思?”海楼慢慢起身,捡起落在地上的数据板。
“他们不像你,我总是能轻易控制,所以留了一些我的影子,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留了个眼线。”
“那你要怎样才能离开?”
秩序与她共生,能读取她记忆的同时,她也能看到秩序的部分记忆,也就知道了真正的任丛今被藏在什么地方。
卧室的衣柜里,人被绑着手脚塞在里面,应该是注射了什么药剂,人还晕着。
把人弄出狭窄的空间,解开束缚住手脚的绳子,秩序给出了答案。
“想要我离开,那可能不行,你的身子我可是馋的很啊。”
听着这话,海楼脸上没有掀起波澜,反倒是问她:“如果我死了呢,你还会守着这句尸体吗?”
“别这么极端,虽然你这样的人多少年也遇不见一个,可我还能等,你死了就真的没了,何必呢?”
很明显,秩序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
一个人活着不过三万六千个日子,现在她脑子里这个家伙,可不止只有一个三万六千。
“那你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秩序有些不开心,声音大了些,“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是你。只要你的意识妥协,让我顺利把它同化,那我就成了你,能一直活下去。”
是为了想活下去吗?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这具身体,不止能给你带来这些吧 。”回到房间关上门,海楼问它。
“你很聪明,可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听着卖关子的话,海楼已经不想生气了,于是问了另一件事,“那李沫呢?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沫?我还是更喜欢叫她邱怀枫。”秩序的声音打了个哈欠,“当然是为了让你别无选择啊,言书越要是知道关于隐梦族的事以及你藏起来的身份,你和她的关系就不会现在这样,那么,我就能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一桩不错的好买卖,不是吗?”
这么直白的讲出自己的目的,海楼不晓得这人在打什么算盘。
“她变得和之前不一样呢。 ”
“哦,是吗?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你还不进去吗?等会儿你的人要是被欺负了,可别怪我。”
海楼沉下眼眸,望了眼睡在躺椅上的人,转身进入任念休的梦阵。
言书越在梦阵大门等了好久才见到走来的海楼,迎上几步,“是遇上什么难对付的东西了吗?”
“没,只是有些不晓得路,绕了一圈才找到。”海楼向她解释。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海楼还是之前的动作,伸手按在她手腕上,“快进去吧。”
撇下不合时宜的想法,言书越跟着海楼踏进那扇白色的大门。
她听到了笑声,谁的笑声?
回头,空寂一片,什么也没有,那又是出自何处呢。
一路走来,什么都没遇见,很安全,安全的让人觉得可怕,就像是来了什么压制性的东西,那些躁动的古兽安静下来,一点不敢造次。
“好奇怪,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没遇见?”言书越环望四周,这是她走过的第二个地界,除了场景变化,该出现的东西一只没出现。
十分、万分的不正常。
海楼望她一眼,又垂了下去,“有人来探过路,那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言书越疑惑:“是这样的吗?”感觉不像啊,之前也不这样。
“怎么,怀疑我说的话啊,好伤心哦。”海楼打趣她,装怪的语气可怜兮兮。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两人继续走着,先是遇上春天,再是夏天、秋天,最后是冬天,一年四季全遇上了。
等到满头白雪的言书越扭头看去,和自己一个样儿的海楼就连眉毛上都是霜雪,没忍住笑出声的人指着她眉毛说:“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怕冷?”
“怕冷?你是说我要比你怕冷一些是吗?”
看到她一脸坏坏的表情,言书越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可她打不过人家,被人从衣领处塞了颗雪球。
“天呐,你什么时候捏了个雪球,好冷啊。”
“冷吧,我也冷,握了一路呢。”
言书越翻了个白眼,捏了一下她的手,替她把手搓热和,“这叫什么,这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们继续朝前走,直到看到站在一片绿草地上的人,她背后是一栋木屋,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被她捏在手里的梦眼以及站在她身旁被紧紧缠绕束缚着的蔡佑山。
“是饵兽。”海楼说。
言书越记得她说过的话,饵兽,会钻地,长得像蛇却有角,会说人话,有一双血色眼,能放大恐惧。
她问:“难对付吗?”
“你问我?”海楼望她,“我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你说有法子对付,是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