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宋拾染露骨的告白,一如往常的平静,轻声说:“宋先生,歧路终究不是正途。”
宋拾染的胃往下坠,他早就该意识到陈蜻蜓的答案了,平白无故的希冀只会化作毫无意义的痛苦,宋拾染明白,但宋拾染不甘。
他哑声说:“如果我在歧路上一直走,有可能会殊途同归吗?”
陈蜻蜓闭上眼,黑发在风中飘荡,她温声说:“概率很小。”
喜欢陈蜻蜓这件事是一条歧路。
他们是不同路上的人,只会相遇后越走越远。
宋拾染静默的过程中,陈蜻蜓听到电话那端有敲门声,接着一个声音压低了语调说,宋先生,医生来了。
宋拾染这才开了口,说:“蜻蜓,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晚安。”
陈蜻蜓说了晚安,宋拾染便挂断了语音通话。
满天星斗在风中颤抖,陈蜻蜓拢了头发,在夜色中站了站,然后返回宿舍了。
清晨天还未亮,孔皙借用了南丰基地餐厅的厨房,熬了一锅奶白奶白的豆腐汤,说要给陈蜻蜓尝尝。
和他睡了一晚的小光同学看着孔皙忙碌的身影,憋了一晚上的问题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陈蜻蜓啊?”
厨房很热,孔皙穿着背心,外面系着油乎乎的围裙,头也不回的盯着锅里的咕嘟声,“怎么说?”
小光说:“大老远的跑过来找她,天都没亮就去借厨房给她做饭,如果这都不叫喜欢,我出去就跳试验田。”
孔皙:“跳试验田又淹不死你。”他咧着嘴笑,说:“大一的时候我追过她,但是没追上。”
“为什么?我觉得她也挺喜欢你的吧,一听见你说话就对你笑。”
孔皙说:“那是她看了上我的才华。”
小光嫌弃的呵了一声,继续问:“到底为什么啊?她有男朋友?”
孔皙用钢制勺子缓缓搅着豆腐汤,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光说:“我有个朋友想追她。”
孔皙斜眼,“是你,还是你朋友?”
小光:“真的是我朋友,你也见过的,校篮球队那个,听说我和陈蜻蜓在一块实践活动,非让我打听打听。”
孔皙放下勺子,熟练的用炒锅煎蛋饼,说:“你转告你朋友让他死了那条心吧,虽然陈蜻蜓没有男朋友,但他们也不可能的。”
小光:“总要有个理由吧,你说的这我怎么回复人家,太敷衍了,跟我没帮忙问随便编出来的一样。”
孔皙闻言放下手里的活,扭头看着他,似乎是在打量对方说的是否属实,小光便越发真诚。
孔皙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干自己的事,说:“她没有男朋友,但是我觉得她好像有个喜欢的人却因为什么原因没法在一起。但是呢,她又看上去不像是为情所困的样子,我一直想她是不是为了拒绝我才找的借口,可是我仔细想了想,又发现她根本就从没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
说完,孔皙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说那么多,于是皱着眉说:“总之这都是我自己瞎胡想的,你别出去乱说。唉,俩老爷们在背后说人家女孩子,我也是醉了,你别再提了。”
小光悻悻的点头。
陈蜻蜓起床以后收到了孔皙的微信,她到餐厅以后,孔皙和郭精益,以及几个同学都在一张很大的圆桌旁坐着。
孔皙主动去盛汤端给大家,郭精益看着毛头小子忙前忙后,说:“我听说我还是沾了蜻蜓的光,才喝到了孔大帅哥亲手熬的豆腐汤。”
陈蜻蜓怔了一下,清秀的眉头微皱,孔皙把筷子塞进陈蜻蜓手里,说:“教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小蜻蜓可是纯洁的革命友谊,还有,什么孔大帅哥这个称呼也太俗了,我们都不这样叫。”
郭精益问:“你们年轻人都怎么称呼你这样的?”
小光说:“大帅逼!”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没人再聊那个无中生有的八卦。
吃完早饭,孔皙用手机在线叫了个网约车,车子还没来的时候,他和陈蜻蜓慢慢往基地的门口走去。
陈蜻蜓说:“下次不要再过来了。”
孔皙说:“怕误会?没事的,我已经和女朋友分手啦。”
陈蜻蜓无言以对,据她所知,这应该是孔皙分过的第四个女朋友,孔皙的确帅,性格也好,但是渣男!
孔皙说完,扭头看向陈蜻蜓的侧颜,清晨的阳光在她的发丝间跳跃闪烁,她清丽淡泊的像一副恒古的水墨画,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岁月静好都悉数收拢在她的身上。
孔皙想起今天早上和朋友聊过的话题,心里某种潜藏很久的情绪突然又冒了头,他喉咙发干,突然说:“小蜻蜓”
陈蜻蜓扭头看他。
孔皙摩挲着手指,说:“这么久了,我觉得我还是最喜欢你,等你想谈恋爱的时候,可以优先考虑我吗?”
刚在内心吐槽过渣男的陈蜻蜓:“……”
陈蜻蜓说:“不可以。”
孔皙的双肩一坠,“为什么啊?”
陈蜻蜓毫不留情的说:“因为你是渣男。”
孔皙:“……”
网约车抵达门口,孔皙一脸失落,依依不舍,肉肉麻麻。
陈蜻蜓忍无可忍,拍了拍他的背包,说:“我只欣赏你的能力,对你不感兴趣,赶快回去工作。”
说完转身回基地了。
孔皙望了望她的背影,叹息着让司机师傅开车,陈蜻蜓太难搞了,这丫头注定要单身。
中午吃饭的时候,余笑往餐厅了看了一圈,扭头问陈蜻蜓,说:“我好像好久没看见宋经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