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她薄情冷心/弃玉郎(125)+番外
直至少女身影消失于视线中,她方才转过头来,以手支颐,冷眼打量那青衫男子,冷斥道:“你站住。”
那茶水是才煮的,倒在人身上定然灼烫不已,难为他这般能忍耐,非等那女子安全脱身方才准备去处理。
她眯起长眼,问:“你……心悦她不成?”
卫逸目光不移,淡声道:“夫人此言乃是无稽之谈,仆不过一介中官,对公主效忠自当是仆的本分。眼下还有事亟需处理,便先失陪了。”
“好一个天经地义……”美妇嗤笑,见他果真干脆地转身离去,眸色陡然幽深,好似有鬼蜮浮动。
她忽而提声,笑道:“狗咬吕洞宾,真是不识好人心,我非是笑你痴心妄想,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若是不想见到她于此地被他们磋磨、算计致死,落得跟我一个下场,你最好早早带她私奔,离了兰州去吧。”
立于一旁的侍女们皆面露异色,噤若寒蝉。
卫逸闻言终于停了脚步,他缓缓回过头来,笑道:“公主宽容仁义,是金枝玉叶,亦是仆不可亵渎之高山明月,仆不愿,更不舍得见她步上几位夫人的后尘。而您心有成见,拘泥于小节,自然难以变通,也难以容忍。”
“什么,”妇人神情古怪,眼神含着怒意,“你这狗奴才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想来夫人今日应是受了太多刺激,心悸发作了,仆自会为您同三爷转达此事,请府医前来把脉诊治,先失陪了。”
“你,休得放肆,站住!”
卫逸转身自顾自离去,将耳侧那尖利嘶吼悉数抛于脑后,再不作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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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方才那句助她脱身之词不过是卫逸随口编造,不想,待她走到西院外,却见闻人策果真负手立于檐下。
他乌眸低垂,长翎睫羽下投落一层极浅的阴影,正望着宝栏中的姚红魏紫不语,好似并未发觉她突然回来。
“郎君,今日这么早便下衙了?”她面上带起笑意,上前几步,主动握住了他的一双手。
他似乎于外头等了她良久,便连身上也沾染了些许寒意。
好似自凉亭冒雨回来那日,后头连续几日他便一直是这般寒凉,总要人努力捂上好一会儿才能回暖些许。
“想什么?”闻人策乌眸沉沉地瞧着她,忽然出声,“方才瑜儿去何处了?”
闻言,季书瑜眨巴眨巴一双杏眼,十分自然地接话,答道:“我在想,如今才至霜降,夫郎的手便已是这般寒凉,那等入了寒冬,妾身岂不是更难把郎君的手捂暖了……”
几息过,但见这一番俏皮话,果真于无声息间轻松便卸去他眼角的几分乖戾。
闻人策一双长睫垂落,定定地望着她那张温柔含笑的侧颜不语。
见他不再追问,季书瑜心中暗暗舒了口长气,忙携了他进屋中坐下。
若非紧要情况,她是极不愿意轻易惹他不愉的,毕竟,这背后的代价几日前她已是亲身领略过了。
何况,他还为她寻了西屿的医师,仅是这一条件,便足以令她暂时对他放下些许戒心了。
第69章 绸缪未雨 “于榻间如何不能消食?”……
待用完膳, 两人便如往常一般,于美人榻上并坐赏月。
见他今日格外得闲,并无公文需要处理, 季书瑜以手支颐,一边绞尽脑汁寻找着话题, 之后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今日于水榭中的见闻。
她心中有些迟疑, 试探性地问了问关于三房的事。
闻人策抬眸瞧她, 微微颔首:“原来瑜儿也听闻此事了。”
他同她解释了一番三房的现况,之后又似意有所指, 言道:“吾今日还听闻,最先发现此事端倪的, 似乎正是吴总管身边亲近之人, 亦是夫人的陪嫁中官。”
季书瑜缓慢地眨了眨眼, 面上作不解状,顺着话问:“当真?我如今已是认不全那些人了,不知这个中官叫什么?”
闻人策眼眸无波,静静注视了她片刻, 半晌后方才轻轻摇头, 笑言道:“那人名唤卫逸……夫人已见过他不下两次了,如何会不认得?”
她心若擂鼓, 一时不知他此言究竟是何意。
她确实见过卫逸三次, 只是, 他又是如何知晓的这般仔细……
“卫逸行事果决狠辣, 心思亦是细腻, 如今颇得三叔器重,于府内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只是其中又是否有瑜儿之手笔……吾亦想请夫人为吾解惑。”他神情并无波澜,好似此话只是随口一提, 并不在意她最后会交出一个怎样的答案。
这,她该怎么解释?
几日前,她从庆心口中得知了更为细致全面的消息,也知晓此事确有他们一行人的手笔。
他眼下语气这般笃定,似是已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故而她不能矢口否认,但更不能顺势应下。
左右都为难,她垂眼眸仔细想了想,只得用自己惯用的手段,试图打马虎眼蒙混过关。
她向前靠了靠,带着一身温香主动钻入他怀中,一边抬起一张娇面,睁着双朦胧杏眼仰视着他。“郎君勿恼,妾身愚钝,不明白此言是何意……或许这几日妾身确实见过那中官,只是因着眼生,也不记得人名,故而对不上人。”
她神色满含委屈,心中正忐忑,不想,那人于听闻此语后,竟果真微妙地转变了态度。
似云雨初霁,他眉目温润含笑,竟是顺着她的意,只将此事轻拿轻放。“此言倒是不错,那些往事……瑜儿已全然不记得了,是与非,自然也干系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