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残疾疯太子冲喜(76)
如今辰时已过,听松阁冷冷清清,若是往常,她早就跑过来问他有没有吃早膳了吧?又或者,她会兴冲冲地拉着他去给小橘子树浇水。
对了,昨夜她气得说,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默然半响,赵珩终觉有悔,可是冷峻脸庞不显,他看着桌案上渐渐冷掉的冰糖枸杞籼米羹,忽的问:“这种甜腻腻的羹汤,除了宋知意,还有谁爱吃?”
庆嬷嬷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笑道:“您说的是,老奴这就重新装一碗热乎的来,皇子妃吃软不吃硬,最是温柔好哄。再者,她不求回报地对您那么上心,一准是喜欢您,待会您去了低个头,把误会说开,还是好好的一对儿!”
赵珩不自在地别开脸,“嗯”了声,又语气淡淡地补充说:“再装盒枣泥糕,荷花酥。”
他知道宋知意那个性子,贪吃,一见到好吃的就眼睛亮晶晶,走不动道儿了,吃饱还要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晃晃腿,絮絮叨叨个不停。
如是想着,赵珩脸上浮起一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惬意放松。
他想,等这次过后,只要她不再惦记昔日竹马,不再把昔日送给别人的东西随随便便转送他,他会力所能及地对她好一点。
-
庆嬷嬷推着赵珩来到琼安院时,冬青正在给几只流浪猫喂食,院子里挂了一排颜色鲜亮的轻薄衣裙,梅香正在打理熏香,厨房里也隐约传来劈材烧火的声响。
一派岁月静好的安宁。
然而当两个丫头看到赵珩,脸色就齐刷刷变了。
庆嬷嬷笑着问:“皇子妃呢?”
冬青神情怪异地与梅香对视一眼,恭敬说:“咱们主子月事腹痛,还睡着未起身。”
赵珩眉心蹙起,问:“叫封太医来看过了吗?”
冬青摇摇头,还没等开口解释,就见赵珩沉了一张脸,厉声责问道:“你们如此疏忽懈怠,平日是怎么伺候她的?”
二人吓得跪下来。
赵珩径直滑动轮椅进屋,庆嬷嬷忙叫冬青先去请封太医,再跟上去给赵珩推了推轮椅。
里屋的架子床垂着层层叠叠的粉色帐幔,赵珩进来,伸手撩开,只见宋知意恬静乖巧的睡容。
然而她的睡姿却是四仰八叉,衣衫凌乱,两条白嫩的手臂直晃人眼,薄被也被她踢到一边,露出一双小巧精致的玉足。
均匀的呼吸声格外安宁。
赵珩看着,心里顿时堵了一口闷气。
原来他彻夜为那些争执烦神难安时,她即便月事腹痛,也照样能睡得如此香甜。
足以说明,她根本没有把昨夜放在心上,也就更不可能把他放在心上。
许是赵珩的眼神太过冷厉,他只静静盯了这么一小会,宋知意就浑身一个寒战,仿佛被一条阴冷的毒蛇注视着,若有所觉地睁开了迷蒙睡眼。
四目相对,她眼眸惊恐瞪大,下意识卷着被子往里侧一躲,警惕道:“你来干什么?!”
赵珩的关切问候顿时被堵在心口,脸色阴沉,开口时话也变了味:“难道我来不得这琼安院吗?还是你觉得,我一个残废,来不了?”
“你来……随你来好了。”宋知意哪敢像他那样冷冰冰下令说“日后琼安院不准你靠近半步”啊。
庆嬷嬷眼看俩人不对付,生怕前功尽弃,忙提着食盒上前来说:“殿下是特意给您送羹汤和糕点呢!”
宋知意轻哼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赵珩这样刻薄冷漠的人怎么可能给她送糕点呢?
正如上回一样,这都是庆嬷嬷自作主张安排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不计前嫌,好好“伺候”赵珩。
但是,她现在不干了。
赵珩又没有救过她的命,她凭什么无怨无悔地浪费大好光阴?
“多谢殿下。”
“但我不饿,不吃。”
宋知意说罢,也不看庆嬷嬷掀开的食盒,索性扯过被子蒙住脸,一个翻身便只留下个背影给赵珩。
赵珩咬紧后槽牙,心底一阵愠怒升腾而起。
他连对皇帝都没主动低下过的头,如今为宋知意低了,也给她台阶了,她却是如此得寸进尺,不识好歹。
赵珩冷着脸一言不发,僵硬半响,转动轮椅就走。
庆嬷嬷急得不行,一边想劝宋知意,一边又想拦住赵珩,焉知手忙脚乱,两边不讨好。
宋知意气闷地说:“庆嬷嬷,便是你送天庭上的蟠桃来,我也绝不会吃。”
赵珩闻言回眸,表情阴鸷道:“庆嬷嬷,你胆敢给她送半点东西,日后不必回听松阁。”
庆嬷嬷苦着脸“哎呦”一声,老天爷,这两个主子到底较什么劲啊!一个比一个难搞!
……
冬青请了封太医来,因宋知意腹痛的症状不是很重,便没有开方熬药,只拿了几味温补的药放进食材里做药膳。
宋知意平日里吃得好睡得好,身子自然也好,没两日功夫小腹就不痛了。
如今不用想着去听松阁见那个臭脸疯子,她乐得自在,环顾琼安院,先叫何宗保来帮她在老槐树下安个秋千。
这时节好,春意浓浓,微风不燥,正适合坐秋千放纸鸢。
怎知何宗保和侍卫刚搭好框架,听松阁那边就来人,紧张说:“殿下有要事,需何侍卫长立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