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你别太爱我(72)
他的唇从浅淡的粉变成鲜艳的红,眸子里水光潋滟,有种被欺负后的可怜无辜。
季宴舟听他仍在喘气,善解人意地拍拍后背。
却仍然执着地问,“简枝,你喜欢吗?”
简枝胸膛起伏的弧度终于小了些。
他攥了攥手,察觉腕间总算恢复了些力气。
“不喜欢。”他在季宴舟怔愣的视线中猛地推开他,又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不喜欢。”简枝又重复了一遍。
他就近抽了好几张纸,在唇上狠狠地擦,“我觉得很恶心。”
“季总。”简枝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指甲深陷进掌心,引起尖锐的痛,“我以前不说,是觉得该给您留点面子。”
“但我不喜欢男人。”
“我觉得同性恋……”简枝闭了闭眼,最后三个字放得很轻,“很恶心。”
可在寂静的室内,这三个放得再轻,也能被对面人听到。
季宴舟低垂着眸,沉默了很久。
在简枝眼里,还恍然生出一种停止的脊背佝偻下来的感觉。
“好。”季宴舟直直望向简枝。
从前没注意,这会儿简枝才发现,季宴舟总爱直视他的眼睛。
大约也是最后一次。
“好。”季宴舟喃喃,“我知道了。”
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简枝梗在脖子里的那口气才猛地散了。
他双手撑在桌沿,脸上异样的潮红早就褪去,只剩下苍白。
因为简平的缘故,简枝没办法开始一段亲密关系。
在很早很早以前的记忆里,简平会打他,会打顾青禾。
可挨完打,他被丢在厨房角落,顾青禾有时会被拖去卧室。
小小的简枝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每次妈妈都叫得很痛苦。
而他忍着痛去拍门,往往过很久,简平才会提着裤子不耐烦地出来把他踹开。
后来简枝知道了。
这叫家暴,这叫强女干。
他觉得性充斥着暴力,且肮脏。
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简枝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其他同学在对异性存在向往的时候,他只能对同性提起兴趣。
小县城保守、落后。
同性恋这个词还是简枝无意间得知的。
后来在年级之间流传起来,大多数人都持着厌恶、鄙夷的态度。
简枝不止一次听到同学间谈论,“同性恋?好恶心。”
“两个男的怎么亲嘴?卧槽光是想想都要吐了……”
光是活着已经耗费了简枝全部精力,他不想再因为性取向而被人当做怪物。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向人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哪怕随着时间流逝,大众对于这一群体的接受度逐渐提高,简枝的态度也没有一点松动。
简枝想着,就这样吧。
他不准备谈恋爱,以季宴舟的身份地位,也完全能找到更好的。
决绝一点,对双方都有好处。
但不知道为什么。
简枝捂着胸口抽了口气,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有点难受。
-
PK赛结束后,原先留下来的72名选手又少了一半。
原本热闹的宿舍楼空了一半,在食堂大声说话都会有回声。
不少人都对同伴的离去表现出了不舍,只有简枝。
迅速提出了换寝需求。
经手的正好是余晖,他冲简枝眨眨眼,“给你挑了个单人间,晚上很安静。”
简枝点头,“谢谢。”
他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能搞定。
刚搬进新宿舍还没来得及收拾,就接到通知说所有人10分钟内在体育馆集合。
温烛趴在栏杆上,朋友聊天似的,“一下走了一半,是不是特别舍不得啊?”
“是!”人群里传出整齐的应声。
这个年纪的男生最重义气。
不少人眼眶都红红的,想来是送别时刚哭过一场。
“这么舍不得啊?”温烛站起身,一下子切换为严厉导师的形象,“那跟他们一起走好了。”
他居高临下地往下望,“这是比赛!”
一片寂静声里,只有温烛的声音响在耳边,“不是让你们来交朋友的!”
“下一周,个人排名赛。”
“36进10,只有前10名能进入决赛争夺冠军。”
“加油吧朋友们。”
残酷的赛制像枚炸弹在选手之中炸开。
简枝站在角落里,耳边全是抱怨吐槽的声音。
“连口气都不给我们喘啊。”
“完了完了,这波我肯定也留不住了。”
简枝眉头也紧锁着。
他虽多了一周时间来准备,选曲却屡次被谢温否决。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缩短,已经愁得好几个晚上没睡好了。
“为什么一定要那么严肃呢?”还是那间教室,谢温翘着二郎腿,“你觉得观众爱看什么。”
“竞技类综艺。”简枝斟酌着答:“当然是实力越强越好。”
“是吗?”
谢温反问:“只听技巧的话,那《声声慢》怎么会火?”
“当局者迷。”谢温下了判断。
“你要学会在舞台上玩起来。”
“最近很火的一个词叫什么来着?”谢温摸着下巴,“嗯……松弛感。”
“高超的技巧不是成功的决定性因素,在我看来,感染力才是。”
“唱这首吧。”
简枝低头看歌名。
——《门没锁》
-
季宴舟又被叫回了老宅。
屋子里灯火通明,季正风坐在上首,手里端着杯刚泡好的热茶。
“前段时间连夜去了趟榆林。”季正风问:“分公司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