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渣男(145)
此次南行,诸多不顺。
借兵一事,更是无从提起。
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再面对那风云莫测的大魏朝堂,生死一线的后宫纷争,我亦不知该何去何从。
如今一别,想来也是最后一面。
思及此,我不禁声泪俱下,紧紧抱住姝婉,再不肯撒手。
梅兰竹菊们乖乖立在车边,也不催我,只负手站着,一个比一个神情沉重。
他们一个二个都消瘦了许多,想来这建康的牢饭也不大好吃,跟我一路也算受苦。
眼瞧着夕阳就要落下,傍晚的天边荡起一道残霞。
我最后告过一声别,挥手转身走上马车。
姝婉站在府门前久久不愿离去,孟清玄搀着她的胳膊,也是纹丝未动。
忽地府门中间溜出一条缝,南水探着脑壳,挤出一双锃亮的眼睛看我,不多会儿,眼眶泛起莹莹水波。
我从车窗边趴出头,伸长了手臂大幅挥动,我想同南水告别,就像我想同那人告别一样。
南水擒着泪吸吸鼻,突然面色一沉,扭头跑了个没影。
哎,到底是个小伙,纵是哭也不愿叫人瞧见。
我掩下车帘,缩身坐回车里,与梅兰竹菊四个垂头相顾无言。
马蹄哒哒向北,一路不作停歇,不多时,我们一行人也出了建康城。
天边的晚霞落下最后一道余光,群山都被染成了浓稠的雾紫色。
俄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风驰电掣般从车后追赶而来。
那蹄声明亮沉重,却没有丝毫的凌乱,一步一步,极为规整,富有节奏,一听就是受过训的。
我觉着困惑,不顾梅兰竹菊的阻拦,倾身爬到车前,推开车门,往车后去看。
盈盈月光之下,绵密的细雨纷纷,道路两旁的竹林中传出风动叶梢的沙沙声。
他跨在马上,身披朱樱色斗篷,脚踏皦玉色长靴,手中高举长鞭,目光灼灼地跟在后头。
月光将他落在肩上的发束缀成霜色,轻柔的细雨如同绢丝般覆在他身上,浸湿他的容颜。
层层微雨,仿佛一张笨重的织网,将我和他牢牢缚在一起。
夸父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在马鞭的挥打下疯了似的加快步伐。
终于,他追了上来,骑着高头大马,并在我的车旁。
我想,是该好好道个别的,不论今后会不会再见,也该同他好好道别。
我招呼马夫停下车,立在车舆上拱手,“庐陵王殿下,就此一别,望……”
我话还在嘴里,蓦地感到腰间一紧,似是被什么东西给用力缠住。
低头一看,嚯!
那人手中的马鞭竟不知何时扬了开来,正死死绕在我腰上,如同铁钳镣铐一般。
“你干嘛?”
我怒目圆瞪,拔高声调。
话音刚落,便又觉得身下一轻,眼睁睁看着自己腾空而起,身子浮在半空中,眨眼间竟落在了夸父的背上。
我像个沙袋似的被横在马上,肚子底下就是夸父的背骨,它轻松跑两步,我就被颠了个七荤八素。
我趁着头脑还算清醒,忙质问道:“刘起,你抓我干什么?”
他再度扬起马鞭,调转马头,狂奔着直冲南去,看方向正是来时路。
他
这是——要把我掳回去!
忽然意识到他想干什么的我,蓦地惊起一身冷汗。
猎猎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他狂妄的话语夹在风里,却依旧字字清晰。
“谁准你走了?”
第84章 长庚伴月 “我!才!不!稀……
“刘起, 你这个死渣男,伪君子,你竟敢说话不算数。”
我应是被他气糊涂了, 骂起人来可狠, 想到什么就骂什么, 完全不管他是作何想的。
刘起没有低头看我一眼, 双眼依然目视前方,手中缰绳拉得紧, □□的马儿跑得快。
他淡定道:“我何时说过要放你走了?”
我急道:“南水说的!”
他道:“既是南水说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骂道:“刘起, 你居然耍我!”
他反呛:“我可没耍你,都说了那是南水说的, 又不是我说的, 看我回去不打断他的腿。”
我火冒三丈, 炸了毛的公鸡似的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真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他撕个粉碎。
奈何我被架在马背上, 那不要命的夸父跑得又急, 我不敢乱动,生怕从马上摔出去, 只得双手紧紧抓住马鞍,差点把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
我遭了一通罪,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不管不顾地越骂越起劲。
可刘起却充耳不闻,也不知是聋了还是瞎了。
见他不搭理我, 我是骂也骂不痛快,嚎也嚎不响亮,只管张着大嘴呼呼往里灌冷风, 不知不觉就吃了一肚子凉气。
不过少顷,我脑袋越来越昏,神志逐渐模糊,骂到嘴边的话也愈发没了声音。
刘起见我没了动静,还当我是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才软下三分语气道:“玉兰,我那都是气话,自然做不得数,你就不要同我计较了。”
我被颠得面色发白,眼冒金星,自然没心思回应他。
他以为我还在恼,委屈巴巴道:“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狠心,竟真铁了心要走,若我不追出来,此刻只怕是早将我抛之脑后了吧。”
他若是要说别的,我肯定也懒得理,但他偏说这个,我却半点也忍不了。
我铆足了一股劲,用从未有过的音量咆哮道:“没错,谁记得你是谁!”
“等我回了洛京,什么样的美男子没有!”
他怒道:“好!那我就让你一辈子都回不去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