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渣男(79)
我质问道:“你又怎知不会?”
“丹阳王战功赫赫,从无败绩。战场之上飞沙走石
,血肉横飞,如何保命,都得凭着个人本事。”
“若只为了救人一命,弃他人生死于不顾,才是庸才昏将!”
“你父安怀郡公的命是命,难道众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以少换多,还是以多换少,我想大将军不可能算不明白这笔账!”
“混账东西!”
她猛然抬手向我扇来一个巴掌,我不敢避开,硬生生承下这一掌,登时只觉得耳内嗡鸣,头昏眼花。
“刘陆踩着哀家父亲的尸首往上爬,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谄媚高祖皇帝。”
“其子刘起亦是厚颜无耻,为保身家性命,以父获战功为由,求尚嫡长公主。”
“而今,又想利用哀家的晃儿全身而退,从容不迫地回到建康去。”
“他痴心妄想!”
“他彭城刘氏当我大魏是什么?当哀家是什么?”
“难不成只是他刘起手中的玩物吗?”
我舔了舔嘴角,啐出一口污血,自嘲地笑道:“原来,这一些都是太后的计谋。”
“太后果真好谋算,说什么刘起是全才,要让他做陛下的师傅,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寻个由头,好去除眼中之刺。”
我忽然觉得胡怜骂我的没错,我确实是傻,傻到天天只知道沉溺在男欢女爱之中。
我看不穿任何人的心思,既看不穿她的,也看不穿胡迁的,更看不穿刘起的。
她早就想对刘氏下手了,也早就想杀了刘起。
只是彼时的她还只是个皇后,不得干预朝政,尚有皇兄听从高祖皇帝之遗言,处处偏袒刘氏,她更是无从下手。
后来,皇兄死了,她也终于侥幸活了下来,这才开始谋划自己的复仇大计。
但丹阳王有功于大魏,是大魏的功臣,她纵使贵为太后,也不得随意处置。
于是,她只有继续等,继续耗,继续找机会。
若刘起甘愿做个驸马,乖乖地缩在府里同我过日子,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她一早看出了刘起的野心,知晓他必不愿一生都屈居于我那屁大点的公主府里。
所以,她以给晃儿找师傅为由,引诱刘起卷入朝堂之中,再寻着时机下手。
她利用了刘起的有志之心。
刘起有这一天也绝非偶然。
这个一切,乃是她精心谋略,苦苦等来的。
我突然觉得喉头一紧,偏头呕出一块半大不大的血渍。
我有气无力道:“如今丹阳王亦是身死沙场,与当年的安怀郡公落成一个下场,太后大仇得报,为何还不肯放过刘起?”
“放过他?”
太后直勾勾地瞪着我,从紧抿的双唇中吐出极为残忍的一句话。
“哀家死也不会放过他!”
我的内心仿佛一片荒芜,头脑更是一片空白。
我只觉浑身如坠冰窖,禁不住地疯狂打颤。
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刘起好像真的再也活不下去了。
“那要是朕死呢?”
一个略带稚嫩的声调凭空响彻宣光殿,我蓦然回头去看,只见小皇帝一身赭色衮龙袍,手持短匕抵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
他双目凛然,更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若朕以死相挟,母后可会手下留情?”
第45章 皎皎玉兰 今起,削除封爵,……
宣光殿外大雪纷飞, 无情的北风把殿门拍打得砰砰作响。
小皇帝独身一人立在殿门前,握着短刃的指尖微微颤抖。
“晃儿,你在做什么?难道你疯了吗?”
一向矜贵自持的太后被吓得面色苍白, 佝偻着站起身质问道:“为了个贼子, 你竟敢要挟哀家?”
小皇帝紧绷着下颌, 往前又踏出几步, 手掌的短匕愈发逼近几分。
“母后答应过朕的,要放姑丈回家陪姑母, 如今怎地说话不算话了?”
“是母后失言在先, 如此便不要怪儿臣不讲道理了。”
魏人从来将自戕视为大忌, 何况此时手持刀刃以死相逼的人还是当朝天子。
这要是传了出去,往后他再大些, 如何能坐得稳这万里江山。
我原先去求晃儿, 无非是想真到了走投无路那一步, 他多少也能替我向太后说上几句话。
只是我从未料到,晃儿竟如此有血性, 为了刘起, 他胆敢冒死顶撞太后。
我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从太后的脚边爬到晃儿的脚边, 我伸出僵直的五指,轻轻拉了拉晃儿的袍摆。
“陛下,陛下不要。”
我摇摇头,“还请陛下放下利器,莫要同太后失了母子情分。”
晃儿仰头高喊, “何来的母子情分?”
他冷声道:“朕的母后早就死了,在父皇崩世的那日便随他一同去了。”
“如今的宣光殿只剩太后,哪里还有晃儿的母亲!”
“放肆!”
太后一甩宽大的华服袍袖, 转身坐回高台之上的,攥紧座位的扶手,捏得十个骨节通通发白。
“你以为你在同谁说话?”
“你以为你是谁?”
“皇帝?陛下?”
“哀家告诉你,若没有哀家,你不过只是个毛头小儿,还想用性命威胁哀家?”
“你要是有胆量,现在便一刀刺死在哀家面前。哀家只需从宗室旁支之中再挑出个人来,轻易就能将你取代,不管怎么变,哀家还是太后,可你呢?”
“左右不过是哀家一句话的功夫,你在得意什么?”
我震惊地瞪大双眸,惊悚地看向高台上的太后,我从未想过,她竟狂妄到能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