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走女主的夫郎(女尊)(30)
南羽白怔怔地听他训斥自己,仿佛对方才是府中主人,而自己不过是个被训斥的下人,心中一紧,不自觉便想起了从前的事——
那时,邱巧灵和尤以莲两人被抬进南府后,南明便要求他搬到南府最破烂的院落居住,吃穿用度全按照最低标准去采买。
彼时莫里脾气越发怪异,对他非打即骂。母亲南收帆一心扑在两个侧室身上,没心思顾得上他。
直到南羽璃出生,邱巧灵逐步掌握后院大权后,他过的越发艰难,吃的东西越来越差,衣服布匹越来越少,有一年冬天甚至连炭火都没给他。大雪纷飞的冬夜,他独自挨过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夜晚,几乎不是睡着的,而是冻晕过去的。后来他才知道,那些采买他院中炭火的钱全被采购的小厮私吞了。
上行下效,邱巧灵怎么做,下人们全看见了,自然跟着克扣南羽白的东西。
从那时起,南羽白便知道,自己不再是南府的嫡子,更不再是南家的主人。即便名义上他是,他依然活的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所以南羽璃故意推他落水的时候无人救他。直到他快溺死,生怕太女那边交不了差,邱巧灵才勉强让两个下人把他从冰冷的湖底捞起来。
他就像一个被精心包装在礼盒里的礼物。
莫里觉得这个礼物肮脏不堪,南收帆只想拿这个礼物去换得一官半职,邱巧灵和南羽璃想毁了这个礼物,而太女只想拿到这个礼物——因为她想要,所以他必须被她握在掌中。.
无人在意他的想法,无人将他视作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太女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南家嫡子一定生活的很好,只知道他不慎落水被邱巧灵救起,只知道他天生身体病弱。每次她来南府看他,什么也不关心他,只会自说自话,自顾自地说想他、爱他、喜欢他!
他不肯让太女牵手,太女便不满地指责他,说他要慢慢习惯。他不肯被太女搂腰,太女就会强行压制他,硬是将他扣在怀里,自顾自地高兴,全然看不见他脸上的难堪和不安。
谢宝容说得对。
他不是叶昕身边的什么人,不是这府中的主人,没权利去管叶昕的事。
从一开始,他就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如今倒妄想、妄想……
更别提,他跟太女的婚期就要到了。
他不是女君的人,他是太女的……夫郎。
南羽白安静地、征愣地看着身前如同斗胜的公鸡一般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谢宝容,意识到了谢宝容对叶昕的心意。
不知为何,他不想跟谢宝容辩驳,也无力辩驳。
想起叶昕,他忽的鼻子发酸,悄无声息地落下泪来。
第18章 喜欢(二)
红菱和绿云守在门外垂首不语。
房间里谢宝容高声质问的声音,外面也能隐约听到。
叶昕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她身量极高,一只锦靴踩着石凳,另一只脚稳稳踩着地面,姿态风流,露出华贵锦袍下的修长双腿。
她蓬松微卷的长发披散肩头,几缕编好的小辫子落在精致侧脸,银色流苏耳坠和缀在辫子上的发饰一同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蔼蔼夜色下她美得雌雄莫辩,活像是只蛊惑人心的妖魅。
叶昕有武功傍身,房间里传出的声息她听得一清二楚。
可她半阖着眼,神情淡淡,叫人看不清在想什么。
见主子没有动作,绿云和红菱也只能在屋外守着不动,没人敢擅自进屋,也没人敢管谢宝容。
今晚的主子打扮的很是好看,
但府里所有下人都没胆子细瞧,院内外所有的人都低着头,不敢窥视叶昕半分。
平日里性格活泼的绿云此刻也神色肃然,面无表情地静候叶昕的吩咐。
事实上,谢宝容前脚进府,叶昕后脚也跟着来了。
叶昕花了三天的时间去布置场地。
她盘下整条东街,购置许多做灯笼的店铺,甚至让湘云带人将整个东凰湖围了起来。又仔细询问了周桐和周兰儿母子诸多细节,试图为南羽白举办一次花灯节。
叶昕甚至今晚在王府精心打扮了一番。任由一群小侍给她卷头发、编辫子、选衣裳、涂脂抹粉……
一群人往她脸上涂涂抹抹半个时辰,叶昕差点等得不耐烦。
但为了南羽白,她忍了下来。
王府里的小侍被她吓得手脚发抖暂且不提。
她确信自己真的做出了很大牺牲。
*
倏地,屋里传来南羽白轻轻的啜泣声。
谢宝容轻蔑的哼笑声紧随其后:“对了,女君是不是还不知道你难以孕育子嗣?”声音没有压低,反而故意提高了音量。“你故意不说,究竟是藏的什么心思,你自己最清楚。”
叶昕一顿,眼睫慢慢抬起。
这个她确实不知道。
谢蕴之倒是挺有医德,只将此事告诉了南羽白,连她都敢瞒着。
难怪对方不肯待在太医院,活了一大把年纪,最后还是自请出宫了。
跟后宫那群勾心斗角的男子周旋久了,不仅生死难料,对德行高的人更是一种折磨。
只是谢蕴之养出的这个孙子……
叶昕从石桌上下来,抬袖捋了一把自己额前的那条小辫子,扎在辫尾的金色流苏带子轻轻晃动。她淡声吩咐:“红菱,送客。”
叶昕不想搭理谢宝容,又不能在南羽白面前把人怎么样。
索性让红菱把人赶走。
红菱听出了叶昕话中的冷意,点头应是,转身直接把门推开。
南羽白听见开门的声音,被吓得浑身一颤,他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小模样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