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攻拒绝火葬场[快穿](107)
并非沈筠有意落于此处,只是他见熟人们都在这里,既是应邀而来,自然客随主便。
谢淮之重回故地,却是以另一种身份,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割裂和荒谬,他目光细细扫过一圈。
此地高耸,四周云雾缭绕遮挡月光,时而能听见清脆的鹤唳,间或几只晚归的白色身影隐入云间。广场周围旗幡随风飘扬,展露出其上的八卦图腾,黑白相接,生生不息。
景致如旧,却无端让人生出些许违和感来,谢淮之只当此时身份立场不同于从前。
沈筠看见站在顾沉身边的隋遇,眼里的恨意凝为实质,几乎想要隔空将他刮骨解恨,未及消恨,他目光却又匆匆被远处殿内坐着的一人吸引。
那人面前垂着帘子,看不清面容,影影绰绰,约摸是名男子,仅有一面之缘的掌门立于其侧方,地位尊卑显而易见。
“装神弄鬼。”沈筠在心底冷笑一声。
相较于他较为鲜明的情绪波动,一旁的谢淮之则显得波澜不惊,近乎不近人情了些。昔日师徒见面,中间却隔了许多龃龉,已不是从前那般自在坦诚。
顾沉往前走了半步,却生生停下,左脚差点给右脚绊倒演出一场大戏来。隋遇适时在衣衫掩映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顾沉面色一沉,再开口声音冷了许多:“你还有脸回来?”
若说谢淮之刚才心里还有那么点将熄未熄的关乎师徒情谊的小火苗的话,此刻陡然被一盆冷水浇下来,也实在难以为继。他不看对方,也不说话,视对方若空气。
手里的剑未有一刻放下来,处于一种备战状态,随时可拔剑反击。
“仙尊这玩笑挺没意思的,不是你费尽心思引我们过来的吗。”沈筠在一旁凉凉开口,话是对着顾沉说的,目光却一瞬也没从隋遇身上离开。
顾沉摆摆手,大度地不与小辈一般计较。他顺着沈筠的目光望过去,侧头看着身边的人,问他:“二位可是认识?那实在巧了不是。”
隋遇收回方才落在沈筠身上的目光,偏头对顾沉乖巧一笑:“不认识。”
沈筠可不会给他面子,当下道:“吃里扒外的丧家犬和忘恩负义的灭族仇人,你喜欢哪个都可以。”
顾沉像是没想到他会如此这般直接粗鲁,一时之间哑了火。
谢淮之在一旁张牙舞爪,想到平日里乖巧的人也会有这样一面,一边觉得可爱,一边又觉得于心不忍,硬生生将五脏六腑都搅合的酸涩不已。
他觑着沈筠有些炸毛了,摸摸他的后脖颈,顺毛似的安抚他。
他的手指修长,指腹有自带冰凉,慢条斯理落在皮肤上,奇异地缓解了沈筠方才不知不觉间升起的焦躁。
“年轻人莫要逞口舌之快。”掌门慢慢悠悠从殿内走出来,他步伐沉稳,走两步捋一把胡须,再间或甩一下拂尘,乍一看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滋味。
此刻每个人的立场都再鲜明不过,他的“仙风道骨”也着实经不起琢磨。
看着面前这几人,沈筠脑海中无端浮现几个字——“蛇鼠一窝”,分外契合,差点都要给自己逗笑了。
但同样的,沈筠并不觉得这些人会是一条心,单顾沉和隋遇二人恐怕也并非做到了事无不可对人言,互相百分百坦诚。
“诸位不必同我们绕圈子,不妨将目的摊开了说。”谢淮之率先打破僵局。
既然戏台子都搭好了,一众妖魔鬼怪你方唱罢我登场,逐一展露各自的目的来。
顾沉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副仁师面孔,将皱成咸菜干的面具团吧两下就要往脸上戴,竟然勉强算得上是严丝合缝。
他循循善诱道:“淮之,自燕城一见,为师自认为待你不薄,即使你我师徒二人之间有何种怨言,你也不该听信小人的谗言,让我师徒二人离心。”他意有所指看向和谢淮之紧挨在一起的沈筠。
谢淮之乍然被他这句话惹怒,他拔/出手里紧握着的的长剑,剑尖直指顾沉的脖子,语气发沉:“仙尊如何诽谤我都可以,但是说他不行。”
沈筠适时扮作娇弱状,往谢淮之颈侧一靠,眼梢一吊,唇角一提,俨然一副阴阳怪气的嘲讽模样。
顾沉被气得后呛,但总也还没忘记正事,强压怒气再勉强开口:“淮之,我知道你始终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对么?眼下门内弟子忽逢玄幽虫浩劫,死伤惨重,能不能……你能不能救救他们。”
谢淮之眼里闪过震惊,他这才想起来初时踏入仙门的违和感从何而来。偌大仙门,竟不见其他弟子,往日肃静之中隐藏喧闹,如今却静得令人发慌。
“我……”谢淮之下意识开口,却不知此时该说什么。
隋遇适时见缝插针:“阿筠你还不曾和谢兄说明他的身份对不对?我知晓你是为了他好,可是事关重大,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你重活一世,难道还看不分明吗?”
谢淮之闻言满脸愕然,他转头看向沈筠,急于确认。关于自己的身份他早就有所猜想,眼下只不过是被旁人也知道了而已。
关键是他后面那句,什么叫重活一世?他又想起自己的那场梦境,不禁胆战心惊。
他虽然知道隋遇没安好心,可是对待沈筠他难免慎之又慎,生怕自己遗漏什么关键招致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他急于向沈筠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