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攻拒绝火葬场[快穿](160)
沈筠虽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差池,竟叫人在短时间内识破,经历了三个世界,忽遭滑铁卢,让他不爽得很,但他立即反应迅速地接过主动权,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好,好,好,”段辰睿一边拊掌一边连喝三声,眼里的赞赏之意不加掩饰,“阁下好气魄,只是不知阁下有何高见。”
沈筠也不藏拙,和盘托出:“陛下筹划多年,如今皇城司和锦衣卫兵权尽握,眼下仍隐忍不发的原因有二:其一,朝堂之上形势错综复杂,太后党仍身居要职,实力不容小觑。其二,池惊鹤此人乃不稳定因素,其手上除皇城司的兵力外最让陛下忌惮的应是数十万边塞大军。池家世代镇守边塞,是大启抵御外敌最锋利的刃,同时也是亘在陛下心头上的一把匕首。臣所言可有错?”
段辰睿神情严肃,眉头紧锁,面色泠然。
沈筠原以为对方是因为被自己堂而皇之地揭穿窘境而不悦,未曾想段辰睿再开口竟是问他原主的下落。
“阿筠他……可……”他于是不适应对着这张脸却是在和旁人说话的滋味,兀自调整,“他可还好?”
沈筠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微缩,竟是连“他”的死活也不敢问吗?帝王的情意也不过如此。
沈筠又不是什么好人,相反,他有时候还挺……残忍的。于是,他恶意满满道:“臣也不甚清楚,大抵是死了的,毕竟活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一言毕,杀机显现。
沈筠轻笑一声,脚下步子轻点,躲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箭矢纷纷落地,连沈筠的衣角都不曾沾到。
沈筠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好险没丢掉第一个世界所学。
但他面上却不显,一副不以为意地模样:“陛下何苦来哉,这满地的箭矢,劳烦宫女打扫了。”
不待段辰睿再说什么,沈筠率先请退:“托陛下的福,臣今日的确被折腾得挺惨,力有不逮,解题之法下次再同陛下讨论。”
左右身份暴露,沈筠也不再装得毕恭毕敬。言毕,他转身欲走,被段辰睿叫住:“阁下请留步。不妨请阁下同我演一场戏,太后那边才好交代。”
沈筠一挑眉,回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眼:“陛下之部署当真周全,耳目遍布京城。”
他这话意味不明,段辰睿并未回答。
沈筠话音一转道:“陛下深谋远虑,假以时日定能大权独揽。”若他愿意放过自己和池惊鹤二人就好了。
少一些尔虞我诈,权谋文爆改种田文岂不妙哉。
他这话一出口让段辰睿更摸不透了,控制欲极强的帝王如何能忍,垂在身侧的手掐住掌心来保持冷静。
沈筠余光瞥见了,不以为意:“太后娘娘那里我自有办法,谢陛下美意。”
临走之际手里的匕首脱手,堪堪擦着段辰睿的脸颊扎进柱子。
“臣惶恐,手滑了,陛下莫怪。”说完转身离开,转眼间消失在连廊尽头。
雪夜无星也无月,谢绝太监的陪同,沈筠执一盏孤灯于夜里踽踽独行。寒风吹起他的衣角,霜雪沾湿眉眼,整个人愈发显得形销骨立。
宫道一眼望不到尽头,沈筠前脚刚走,后脚大雪足以掩埋足迹。
不知走了多久,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猛地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不复清醒。
池惊鹤抱着怀里抱着个人形暖炉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今夜面圣时,言辞之间的试探都被皇帝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此行毫无所获,他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避开宫中耳目悄悄潜进皇宫搜寻了一番,却依旧失望而归。
乘着深重夜色正欲归时,远远见一人倒在地上,身上还覆盖了一层雪,瞧着怪可怜的。
走近了才发现是宿敌沈筠,内心挣扎片刻还是出于善心抱起对方,才惊觉对方烧得不轻,几乎烫手了。
眼睛不自觉落在对方膝盖上,深知此人谎话连篇,又莫名有些相信,纠结间干了一件蠢事,等他从恍惚中回过神了时已经回到了济宁侯府。
于是他盯着众人或惊诧或好奇或不忍的目光将沈筠安置在客房榻上,查人请来大夫。
主子的话下人莫不敢听,虽心里忌惮将军所救之人乃太后鹰犬——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但也不曾做出一把砒霜毒死对方的蠢事。
地龙烧着火,屋子里暖融融的。池惊鹤立于一侧,看着大夫坐在床侧替沈筠把脉。
这大夫蓄着山羊胡,一边把脉,一边捋着自己稀疏的胡子,面色凝重,眉头的褶皱紧紧堆积在一起。
池惊鹤见状,以为沈筠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不免松了一口气。
“大夫,他可是得了不治之症?”眼睛极快地瞥了一眼沈筠又收回来。
大夫收回手,取下放在沈筠手腕上的帕子叠好,才回答他:“将军多虑,这位大人无甚大碍,只是寒气入体伤了根本,不碍事的,吃几服药便能退烧。”
“只是这膝盖……”大夫话音一顿,又趁机捋了一下山羊胡,才道:“恐无医治之法,需得亲近之人阴冷天气以内力温养,否则,不出一载,这条腿也就别想要了。”
池惊鹤听得烦,打发人下去抓药了,他心想:我又不是他亲近之人,与我何干?说与我听作甚?
恰是时,副将陆一鸣进来禀告:“将军,您派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沈大人的膝盖确实因您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