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攻拒绝火葬场[快穿](178)
“臣已将人抓来审过了,那宦官说,试题是他求着仲益公公给的。”沈筠说完悄悄后退半步,提防段辰睿接下来的怒火。
“什么!此话当真?”段辰睿刚落下的心脏猛地又被提起,他下意识继续追问求证。
“事关国事,臣不敢妄言,此人跟随仲益多年,是他的枕边人,臣想尽办法才逼得他开口。若陛下不信,可将人带上来对质。”沈筠不卑不亢。
一旁的陈随安大惊,他不禁联想到那话本中的内容——权势滔天的太监同他豢养的小太监在宫中兴风作浪。
想到这里,他头上冷汗直冒。
段辰睿身影明显一晃,他撑在案上稳住身形,道:“不必了,将仲益抓来,朕亲自审。”
自小德子被抓,仲益便知事情败露,告病归家后数着日子等锦衣卫来抓他。
沈筠一抬手,便有两人押着仲益入殿。
仲益跪在地上,身形佝偻:“奴才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仲益”不忠,这件事段辰睿如何也不曾想到。极怒过后反而冷静下来,他垂眸望着伏地的仲益道:“朕同你主仆一场,不愿血溅御书房,你自己招了吧。”
仲益接连叩首,直到额头鲜血淋漓才停下动作抬起身。血液顺着他的眼眶流下,像是两行血泪,他置之不理。
“奴才罪该万死,试题是奴才从……从阁老处购得的。”
他望向段辰睿的那一眼,主仆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
“何以证明?阁老两朝元老,开国功臣,岂由你这阉人污蔑!”段辰睿大怒,摔掷案上砚台,洛在地上,倒显现出几分黑白不分来。
“奴才将死之人如何敢在陛下面前弄虚作假!陛下明鉴!”仲益接连叩首,血未止住又重新流下来,染红地板一片。
“仲益”当真算是全了忠义之名,沈筠冷眼旁观此二人一唱一和。
“召百官,抓阁老,将此事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陈随安和沈筠领旨。
抓捕阁老之任按皇帝先前的意思应由大理寺操办,于是沈筠也不多插手,转而前往慈宁宫——通风报信。
间谍得有间谍的修养。
“禀太后娘娘,阁老牵扯科举舞弊案,眼下大理寺已前去捉拿!”
沈筠一一陈清御书房中所述案情细节。
“什么!”太后从榻上起身,身形一抖,险些又坐下,被宫女扶了一把才重新站稳。手里的佛珠却没有拿稳,咣当掉在地上,绳子断裂,珠子四散滚开。
太后见状,大惊。
沈筠这才发现她这些日子清减了许多,人看着气色不大好,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衰老疲态。
“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近年来形事越发畏缩,总是耍一些自作聪明的手段,就像哀家这串老佛珠,它要是自己上赶着去送死,谁又拦得住?”
这是不打算保下阁老了,沈筠明白她的意思。太后和皇帝博弈多年,未必真就能被轻易蒙蔽过去,相信段辰睿表面装出来的“昏庸无道”,不过是二者在博弈中仍想保持原有平衡才不得已各退一步,同时做出取舍。
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太后以为自己手里还有沈筠这张牌,左膀右臂总归还剩一个,而皇帝死了心腹则是损失惨重。
“臣明白,臣一定会秉公办事,给举子、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沈筠沉声道。
“下去吧,不必让旁人知道你来过。”太后耷拉着眼皮,神情恹恹,摆摆手让他退下。
“是。”
太后的选择在沈筠的意料之中,眼下他要做的便是回去看热闹。
金銮殿上,昔日权势滔天又神气十足的阁老不过也只是个普通人,被押送进殿的模样实在狼狈,脸上有不知从哪儿蹭的灰,头发裹挟着稻草,乱糟糟团成一团。
许是挣扎过,官袍都没有个囫囵样,破破烂烂,勉强挂在身上。他一脸颓然,被押着跪在地上,昔日同僚隔岸观火,都在瞧他的热闹。他深知如此,头几乎垂进身体里,蜷缩着,想将自己藏起来。
东窗事发,若太后真欲保他,他甚至都不会被人当作牲畜一般对待,命数已尽,惟此而已。
“此事皆罪臣一人之过,陛下宽仁厚德,还求陛下准臣全族流放边陲,苟全性命以衔草结环报陛下恩德。”阁老接连叩首,祈求皇帝饶恕家人,避免株连九族。
“允。”
段辰睿被朝堂上文武百官的眼睛盯着,若不允,非得在黎明百姓心目中落下一个残暴之名,况史官的笔伐实在可怕的很,他不想自己百年之后棺材板压不住。
阁老感激涕零,伏地坦白罪情,按仲益指认、皇帝所希望的那般说辞。
阁老清誉毁于一旦,为黄金万两泄露考题,雷同卷满天飞,致使大启建朝以来最大的科举舞弊案发生。
阁老眼睛一闭,金銮殿上撞柱而死,血溅三尺,何等惨烈。
守成派被重创。
而后几日,在朝堂上几乎被革新派压得喘不过来气,盐铁改制得以顺利推广。
与此同时,今科春闱影响恶劣,经翰林院提议,皇帝裁决颁旨,决定定于三月末重新举行,主考官由翰林院大学士担任,一时之间举国上下莫不称颂皇帝,段辰睿愈发得民心。
太后见状,更是不愿踏出慈宁宫一步,朝堂之事鲜少过问,竟有退位放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