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竹马今日火葬场了吗(122)
六娘停下步子,向孟简之见了个礼,“孟大人有什么事吗?”
他贪恋似的望着她,良久才开口,说, “太后既然开口,若是有什么郡主想知的,可以来亲军都尉府,亲军都尉府的大门随时向郡主打开。”
她顿了一下,向他轻轻点头,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宫中。
石榴红的裙摆在他眼中漾出一抹似明似灭的红霞,便消失不见。
六娘和芷兰回到长信宫中。
芷兰说,“孟大人知道芷兰将这些卷宗拿走了吗?”
六娘滞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他知不知,她手抚着这些卷宗,摇摇头说,“知不知道如今也不重要了,芷兰你莫要担心,也许一切终究要有个分明了。”
夜色已深,她手中抚着那卷宗,心口在狂跳,她将油灯聚过来,看着上面已经有些不清晰的字迹,
(时过境迁,由霍风于肖臣毅逝世后依犯人口供,批加整理。
武德元年,武德帝和肖臣毅平四海定国号周,百姓呼万岁,肖臣毅作为大将军甚得百姓爱戴 。
武德二年初,肖臣毅上疏,写《大周律》,主张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王族亲贵犯法,与庶民同罪。
其年,武德帝准大周律在京都施行,有献王之长子,公子睦,于市井之上,遇民众挡路,便使手下亲兵将民众母子及围观者数人打死,依大周律着大理寺审判,于当年七月在东华门外斩首。
又次年,有皇后表兄,郡王薛平之子,薛枕,因强霸民女,依大周律被着刺配之行,流放边都,路途中因饥餐渴饮,难以承受,患病而亡。(薛洺之父)
次年,福王献王,联合朝中数人,弹劾肖臣毅重权在握,肆意而行,法度严苛,不体民情,肖臣毅与献王数年的嫌隙爆发。
武德帝贬斥献王,镇压弹劾和朝中不满之声,依旧在京都推行大周律。
三年内,京都吏治清平,百姓安居,拥护朝廷,大周建立初期前朝余孽的反抗几乎消无声息。
武德四年,武德帝计划泰山封禅,命肖臣毅在泰山设封禅祭祀坛与庙宇。
肖臣毅领命,武德五年,封禅台立成,武德帝领太子大臣在泰山封禅,当夜宿于祭祀庙宇,庙宇梁柱忽而倒塌,因众人正在熟睡,数多大臣丧命重梁之下。
武德帝在校曹霍风的救助下,逃离祀坛,大难不死,天命所归。
当年,武德帝下令彻查祭坛案,因奈何不住众皇亲威胁,暂解除肖臣毅大将军职务,停止施行大周律,将肖臣毅压于诏狱中,由大理寺审核此案。
大理寺结案说,肖臣毅以次充好,偷梁换柱,有意使梁柱坍塌,祸乱朝纲,鼓动百姓,应判肖臣毅大逆不道叛国之罪。
肖臣毅并不肯认,申请三司会审,武德帝允准由三司会审。
当年初秋,亲军都尉府提审肖臣毅,在押解肖臣毅去亲军都尉府待审的途中,正经过东华门。
献王福王,在东华门外,率王府亲兵围困肖臣毅。
献王以肖臣毅图谋皇位之言辞,鼓动年不足十岁的太子射杀肖臣毅。
肖臣毅倒于马下,手中握着宋献宁和他的结发锦囊,大周律至此亦胎死腹中。
当夜,献王率亲兵围困献宁公主于京郊园中。
彼时,献宁公主尚产下孩儿,托奶娘将孩儿带走,献宁公主只身拖延他于。
献王威逼宋献宁说出孩儿下落,献宁公主只说要见武德帝,献王不准。
献王吩咐亲兵,以贴加官之刑,威逼献宁公主说出婴儿下落,公主面容扭曲挣扎,银杏眼落红肿,终于京郊园中香消玉殒……
肖臣毅和宋献宁所生孩儿未知生死,只那奶娘冻死于野路之上,不见那孩儿踪迹,或被野兽吞食。)
后面批注着,(已于,武德二十年找回肖臣毅与献宁公主之女,封长宁郡主,册五百八十九详记。)这个字迹她认的出来,是他的。
六娘倏地一下落下手中书简,她懂了,为何公子秦,公子明,还有薛洺会对她有如此大的不满……
她有些愤怒,眼中盈着泪,怒说,“我不明白,既然霍风大人早就将这事清明了,为何迟迟不为阿爹阿娘昭雪,让害死他们的凶人逍遥法外,快活自在这么多年!……”
芷兰帮她将掉落的书简捡回来,说,“当年肖将军被大理寺监押,是因为封禅祭坛一案,此案不翻,两位王爷就是斩杀流犯,也不是死罪。肖将军死后,只怕陛下不想再牵连太多,便没有吩咐再查下去……”
六娘擦了眼角的泪,她侧头看着床头那张画像上宋献宁生动的面孔。
她想着刚才卷宗中没有情绪的字迹,此时看着那张美丽的面孔,仿佛看到她阿娘那张美丽的面孔在一张张加官纸下迅速没了生气……
像枯萎的蔷薇在寒凌的夜里,迅速谢了。
而在那不久前的一个时辰,她刚刚诞下双生子,她大概笑说女儿叫肖恬愉,要一生夷愉无忧。儿子叫肖时安,要一世顺遂平安。
六娘吸了下鼻子,窗外是黑夜,而窗内,总是昏暗。她将烛台拿远了些,坐在黑暗中。这些
卷宗中关于封禅案的表述总有不清晰的地方。
或许,她还是得去亲军都尉府,得去见他一面……
次日,六娘与芷兰一起来到亲军都尉府,门外的亲卫并没有拦她,似乎得了他的命令,见了她并不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