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竹马今日火葬场了吗(141)
沈念在一旁摇摇头,比着说,“听说汝宁一下雪便是整月,只怕要到年节附近才停,若是山上积雪冻霜,路便更不好走了。”
六娘点点头说,“沈念说得是,看这天灰压压的,只怕明后日便会下雪,不如早些去,趁着地上的雪还没积起来咱们还能赶回来。”她也很怕迟则生变。
几个人浅浅吃了几口,六娘走出院来,见他们给她备着马车,摇头向他们说,“马车也太招摇了,我们还是骑马去,只芷兰和沈念跟着我,轻车简从,快去快回,同旁人说我们是去后山赏景的为好……”
“郡主骑马?……”沈念问她,他轻蹙了下眉尖。
她抿唇,偏头道,“沈念,你小瞧我,是不是?我在宫中学过骑御的,虽然与你们不能比,可走这山路却不成问题。”
沈念想了想,便也点点头,六娘虽射驭之术分数想来不高,但她如今轻松驾驭这马还是不成问题的。
沈念给她寻了一匹温顺的白马,他怕她不舒适,又在马鞍换了上等的软垫,将那马缰又仔细地检查了半晌。
六娘说,“放心吧,这马你们骑了那么久都没事,不会有什么的,她很乖。”她说着抚了抚白马漂亮的鬃毛,那马却和六娘亲近地蹭了蹭她,六娘莞尔笑了笑。
沈念半垂着头,看着她眼中的柔和的神情,呆了半晌,才转身,去给六娘取了大氅和手炉,递给她,他无法说话,望着她,却是不容她推拒的神色。
六娘好笑似得弯了弯唇角,有时候,她觉得,沈念在尽忠职守方面简直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她不止一次见过沈念在重复地检查她的车马。
她将手炉接过,却见他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大氅为她披上了,六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向他笑笑,说,“不用这么紧张,沈念,他们已经检查过很多遍了。”
沈念愣了一下,看向站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小女娘,他只要伸手就能触到她的发髻,同幼时一般抚摸她的发髻。
他只是望着她,什么都做不了,他轻轻摩挲了下衣袖,可……即使如此,他能再次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眉眼,他便也很知足。
六娘将手炉拢起来,抓住马缰,用脚去蹬马鞍,这马比宫中的高大很多,而相形之下她似乎显得稍微矮小了些,所以上马的时候并不容易。
沈念上前一步,手轻轻环过她的腰,握住她另一侧的臂膀,另一手用这力道托了下她的鞋子,六娘借着力,便翻身上马了。
她向沈念道了谢,沈念又给紧了紧马缰,说,“我在前面骑,给郡主引马。”他说。
六娘并没有看懂,但她很放心地由沈念去了。
三个人都上了马,昨日的时候,沈念已经向汝宁县的人打听过王二住的位置,他便向着乡人说的大致地方缓缓驱着马行着。
路并没有结冰,也没有积雪,只是山路并不好行,这里没有官道,都是些人踩出来的崎岖小道。幸好六娘没有做马车,否则只怕马车并不能走这些路,少不得要步行前去。
沈念在前面骑着马,总是回头看六娘,六娘只顾握着马缰,地在路上行得很认真,几乎没有抬过头,倒也没有在意他。
有些地方太过狭窄,她不得不过得很小心,可每当这时候,沈念就会跳下马,过来帮她牵着马缰。
走了大概一炷香得时间,路便变得开阔了许多,六娘也不似刚上马时局促,她和这马熟识了很多,渐渐放心来,边骑着马,便赏路上的景致。
路上松枝上结着长长的雾凇,她自山腰上往下看,汝宁县所有的屋檐上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穿林而过,汝宁县的房屋便在树梢间时露时藏。
她甚至能看到那两个紧紧挨着的屋子,是顾翁戎旧居和孟叔家的屋子。她以前从未来过这边山间,因这边偏僻,常有些兽类出没。
今日从这里看下去,发觉从这里看故居,竟这般美,旧居里烟囱应该还烧着暖碳,有烟袅袅生起,应该是那些亲兵在取暖。
她轻轻垂下头,里面再不会是阿爹也不会是孟叔,而她……大概也再不会在里面久住了,
她没允许自己沉浸在这情绪中。
她轻轻唤了声驾,便继续驱马前行,沈念在不远地地方看向她,他在等着她。
他好像从来不会催促她,也不会打扰她的兴致,她便驱马到他身边,问,“沈念!你知道从这里到他家大概还要多久呢?”
他比着,“按照乡民说的,应该大概还有一炷香的路程就能到。”
他见她似乎有些累了,便下了马,将她的马牵着走,而他的那匹马,就走在沈念身边。
他说,“郡主累了,我来为郡主牵马。”
她没有拒绝,有他牵马,她便只需轻轻牵着缰绳,更加肆无忌惮地赏景。
她说,“这天灰压压的,只怕我们回去的时候,就要下雪了。”
他却轻轻偏头,摇摇头,扬了扬手中的缰绳。
她知道,他是在说,不用担心,他会来牵马。她将身上的手炉握得紧了些,刚才她一直握着缰绳,手已冻得泛红。
三个人渐渐走到了有农居的地方,这些农居纷散地落在后山,她时常能见到那屋子里燃着柴火的味道。
路走得久了,她本没察觉冷,这会儿看着人家烧着柴火,突然觉得更冷,她袖笼中揣着手炉,可里面的炭早就燃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