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竹马今日火葬场了吗(170)
芷兰见他们并不善,也拔出了刀。
那亲兵说,“若郡主执意不去,恐怕有抗旨之嫌。老先生和夫人仍在这里,郡主总不希望太子将他们也请去吧……”
六娘握着秋千绳,站起身,蹙眉凝视住他们,过了半晌,沉声说,“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没得拿阿爹阿娘威胁我
做什么?你们也说了,我不是钦犯,那还请两位将军放尊重一点,别让我日后,总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那太子身边亲兵还只当六娘是刚入宫的小女娘,才对着六娘拿架子,这会儿见六娘生气颇有架势,竟有些犯怵。
他们也自知话说得不妥当,奈何他们得了命令绑也要将郡主绑来,此时,才软了声音说,“郡主恕罪,下官也是奉太子命令行事,还请郡主宽宥。”
顾大娘上前说,“六娘……”
六娘握了下她的手,“放心,阿娘,我又没犯什么错,太子不会把我怎么样……”她这么说着,心底其实却很不安。
芷兰跟着六娘和两个亲兵身后,那两个亲兵见了,犹豫着想让芷兰走。
六娘蹙眉,说,“莫非,我连自己的侍女都不能带?”
“不会。”亲兵想了想,还是让芷兰跟着了。
这亲兵给六娘备了轿子,六娘坐在轿子中,打开帘子向外望着。
朗朗白日,街边的景象很是热闹,可渐渐地再向亲军都尉府的方向去,便萧索下来。
她放下帘子,坐在轿子中,紧紧捏着手腕上的珠串。
“郡主,请下轿。”亲兵说。
六娘低下头,从矮小的轿子中钻出身来,入目便是亲军都尉府的尘灰色高墙和突兀的朱砂色大门。
亲军都尉府豢养的信鸟,站在檐上不住地叫,见她在门前停了轿子,所有的信鸟都向她望过来,似乎正在审视着她。
六娘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次还是和孟简之在这里查阅卷宗。可她从来都觉得这里很不舒服,而他……竟能忍受日日夜夜住在这儿。
那扇朱砂色的大门被拉开,发出吱扭的声响,檐上的信鸟低呼着飞起,又落回来,调转身子仍然看着进来的六娘。
亲军都尉府的信鸟都是黑色,六娘的橙红色曳地长裙,似乎成了这里唯一的色彩。
那两个亲兵将六娘引到后院的小院中。
六娘知道这里,是孟简之住的地方,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就种了好多好多的刺蘼,这时,刺蘼已经爬满墙面,枝丫长得很漂亮,想来,是他细心修剪过……
六娘忽然想起,她幼时在汝宁,好像同他说过,“孟哥哥,汝宁县的白青灰瓦,灰压压得胜过如墨的天空,让人心上郁郁,要是家家在院里种刺蘼,那到了春夏日,刺蘼就会漫出墙来,她这样看起来就热闹绚丽多了。”
六娘站在院墙外,看着这绚烂的刺蘼,怔了一下。
“郡主,请先到里面小坐,我去向太子禀告。”
六娘没有回他们,他们径自去了。
她带着芷兰,推门进来。
上一次她到亲军都尉府的时候,并没有进这院子,这会儿进来,发现,发现里面和汝宁的旧居很像,在院子里还种了一颗青梅树,也已经将将成年,或许今年就足够酿酒了。
他住得屋子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六娘进来便看到了桌上都是她的小像,都是芷兰画的,散落了一桌。
桌旁有一个小小的椅。
她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一页页翻着这些小像儿……
芷兰画完以后,其实并没有给她看过,所以,好多画都是她第一次看到……
她手中这张,是她收到她阿娘宋献宁的画像,坐在桌前哭着想阿娘的模样;
她轻轻翻过这张,是她坐在窗前读卷宗的画像;
还有……她坐在秋千上荡秋千的画像;她去皇太后请安的画像;她陪着皇太后赏花听曲儿的画像。
大部分画像里的她都是很欢喜的模样。
下面还有不少他们两个人的画像,这个,是她不小心踩了瓷片,孟简之给她上药的画像;
这个,是孟简之坐在太医院喝她的茶的画像,她记得她那次还给她;
这个,是她生病了,孟简之在外面跪着的画像;还有些是沈念和她的画像,有他们坐着聊天的,有她吃他做的东西的,还有她同他一起看烟火的……
六娘没有全翻完,她轻轻放下了这些画像,她几乎都没意识到,进京后,他们竟也有这么多的交集。
她以为,她一直在推拒他,她以为,她的生命里渐渐没有他的踪迹了……原来,他还是占据了许多她的时日……
她坐在桌前,稍稍呆了一会儿,忽见桌上放着两个印纽。
她怔了一下,觉得这印纽很是眼熟,她蹙紧眉心,缓缓伸手拿过那印纽,她便知道了,这是当时她给他做的。
那还是他及冠的时候,她给他画了好久的图纸,将自己一个小小包裹里的银钱,全都倒了出来,找汝宁最贵的那家铺子,做了这个印纽,她欢喜地想要在及冠的时候送给他。
她想起来了,他不知怎么了,那日他对她很是不上心,他同她说,他不会娶她……
她早将这印纽扔进了汝宁的湖里。
那是寒冬腊月,湖上结着浅浅一层冰,莫非……他去捡了来……
六娘轻轻摩挲了下这印纽上的印记,自己当年的心绪便涌了来。
她好奇地又将另一个印纽拿过来,这印纽看着有些陌生,她摸着上面繁复许多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