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竹马今日火葬场了吗(69)
如此这般他们才交出手中兵权,说什么再不屯兵自重,回头学这些诗书之道,说到底,拳头才是硬道理,这些东西学着安慰自己罢了。”
六娘听到她提起阿爹,字迹轻轻歪了歪,半晌,她又仿佛没有听见,说:“乱世自然如此了,可治国不能只靠拳头,还是靠诗书礼仪,圣人典籍,皇家奉圣人之道,庶民才会守礼知节。”
六娘将砚台上的笔拿起来,尊敬地用两手捧给长平,“尊敬公主殿下,你是大周唯一的嫡出公主,该当为万民表率。”
长平拿她没办法,接过她手中的笔,一页页翻着手中书,扁嘴道,“一套一套的道理。也不知道跟谁学得。”
是啊,跟谁听的呢?半数都是听顾翁戎和孟简之说的大道理……
幼时,她跟在孟简之身边,看他做文章写字,阿爹在他身边教导他,满口的之乎者也,可,到底也将这之乎者也记在了心中几分。
六娘抿唇,来到这皇城,才多少时日,她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周正规矩了,她似乎有点想念那个在汝宁无所忌惮,不用恪守本分的自己,六娘继续静心习字。
长平却突然凑到她脖颈边,“听说,皇祖母给咱们请来了一个新的夫子,你知不知道?”
她摇摇头仍然在练她的字,新来的什么夫子是谁,她一点都不关心。
“这位夫子还和你有旧!”长平又说。
第26章 他跪在她裙边,轻轻道了……
六娘的笔尖终于一顿, 这京都城与她有旧的倒是不多。
“是新任亲军都尉府校曹孟大人哦。”
六娘轻轻直起身子,心情不佳地搁下笔,问道, “听说霍大人病危, 正忙着和信任校曹大人交接亲军都尉府事宜,他那般繁忙,竟有闲心来教导我们?”
“所以, 这才将咱们所有的功课移到了夜里。”
六娘还是不明白,翰林院那么多才子, 为何非他不可,便听长平道, “听说是皇祖母专门为咱们请来的,父皇倒不好多说什么。”
长平轻轻碰碰她,“长宁?听说你二人关系匪浅?”
“没有!如果你说烦厌也算关系匪浅的话,那我承认!”她淡淡道,将手上的字写得很漂亮, 她现在对他只有愤怒。
“你莫瞒我,谁都知道你和他有旧, 虽说亲军都尉府的校曹大人美姿仪,可若是在这亲军都尉府坐镇久了, 便要变成人间伥鬼的, 以后, 你还是不要离他太近了。”
“我知道的。”六娘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如今对他只怕是避之唯恐不及。
“你不知道!你啊,还是对这皇城了解不多。霍风受伤后,亲军都尉府式微, 朝堂上就有成山的折子参霍风,要一一与他清算过往。霍大人做了十年校曹,得罪了多少人,他活着不能安稳,只怕死后还要被人拉出来鞭尸泄愤!你以为霍风为何日日住在亲军都尉府,是因为真的没有亲朋好友?不过是他有心远着往日的亲朋,或者朋友有心远着他。
亲军都尉府的校曹大人,是父皇的手,是父皇的眼,但不能是他自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私心,亲军都尉府的人有私心,是害人也是害己。这位孟大人,如今看着是人模人样的,谁知道十年之后呢?
总之,亲近亲军都尉府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别自己往火坑里跳,你们既然已经没了婚约,以后也不要再有任何牵扯才好。”
六娘微微攥了下笔,她低声喃喃道,“谢谢你,长平!”她知道长平是好心提点她,可她心中却隐隐有了自己的猜忌,他是为了这个才与顾翁戎断绝关系吗。
她摇摇头……也许是她想多了,他一向心中只有他的仕途前路,既要做这个万人之上的校曹,总要割舍些什么。
而她不过是被他割舍的东西,她既决心与他断绝关系,他是位极人臣还是跌落青云,是孤身一人还是宾客满门,这都是他自己选的路,与她再无挂碍。
“算了,不说他了,听说啊,皇祖母要给你在宫外寻个宅子,给你养父养母住,你出宫寻他们也就不难了,皇祖母对你可真是偏爱……”长平继续道。
大抵是这位校曹大人太过繁忙,一众皇室族亲,直等到月色黯淡。
六娘和长平觉得有些无趣便一道来了园中。
六娘循声望向树上,树上有一只喜鹊,呜咽似的悲鸣,长平要上去抓它,六娘看长平动作粗暴却有点不忍心。
“哎?!长平!你不要伤了她!还是我来吧。”六娘攀树而上。
“一个鸟雀你也怕我伤了它?真拿你没办法,那……我去与你寻个木梯。”六娘本想说不用,她攀惯了树,虽说这身宫装繁复,可她却能应付。长平却已然跑走去寻梯子。
六娘没有等攀到树枝上,她轻轻将那喜鹊握在手心,才发觉她翅膀受了伤。她陡然想起,孟简之曾经送她的那个喜鹊。它的伤,渐渐好起来的时候,六娘就将它放走了。
她小心翼翼地准备再攀下去下去,行动中发间珠钗却忽地掉落。
她蹙眉低头,看向下方,却见树下站着一席玄衣锦袍。
他缓缓俯身,捡起了她的珠钗。
六娘小心翼翼地从树上攀下来。
树上的残花随着她的动作飘落,撒在她娟纱金丝罩衣上,她一手手里握着小喜鹊,动作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