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竹马今日火葬场了吗(71)
她抬头的时候孟简之正看着手上的纸卷出神,曾经断绝了往来,她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不得不面对他,老天仿佛在和她开一个玩笑。
第27章 她要去相看儿郎
六娘还没起身的时候, 见角落里那位安宁县主踌躇着起身,将她手中的纸笺递给孟简之。安宁县主站在他面前,半垂着头, 耳垂脖颈酿的通红, 低低唤了声,“夫子。”
他却没应,垂头看着她的文章。
安宁县主又红了脸, “夫子,安宁头回作这样的文章, 做得不好。”
他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那县主只得将纸笺放在他案上,匆匆转身离去。
他像发觉了六娘的是视线似的,陡然抬头捉住了她的视线。
她不是有意看他与旁人的纠葛,却似被人抓包了般,心底竟漏出了些许心虚, 六娘匆忙移开视线。
她不能再在这里耗着,起身将手中的纸笺轻轻放在他案上, 那声‘夫子’,如今她无论如何都叫不出。
她索性不言语, 只是径自走了出去, 他什么也没说, 由着她走出去。
六娘坐在园中的美人靠上等长平,夜色澜澜,她看着垂在园中的木槿,原来,入宫已经这么多日子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夏日。
太后给六娘送来的侍女,不知道从何处寻了个扇子,站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子,“天愈发热了,总有些小萤子,眼睛看不到,咬人却生疼,奴婢给郡主摇着扇子,这些萤子便不会过来了。”
六娘想起,幼时,孟简之读书的时候,她也曾经给他摇过扇子,那时他有眼疾,她怕他被萤子扰得影响休息,延迟病程,后来,她便和孟叔在古书里寻了个方子,放在香球,再拢在被褥中,萤虫便不会靠近。原来,她到底曾做过这么多傻事。
她回眸,笑看向他们,“回头我送你们个荷包,对驱这种小萤虫最是有效,放在身边和香球中便不会靠近了。”
“郡主还有这样好的法子?咱们宫中的医师却都对这种小萤虫束手无策。”
“这方子我从前在古籍中寻到的,宫中的医师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原来的方子燃起来味道不好,多为贵女门嫌厌,我当时跟着住在我隔壁的一位老师学医术,也是试了多种方子,才试出来的。”
她话刚毕,长平便三步并做两步走出来了,“果然是亲军都尉府出来的怪物!让我们这群人写什么,什么十疏!岂不是刻意刁难我们!皇祖母怎么就非让他来作夫子呢?!”
六娘并不想再提,起身握住长平的手,笑道,“走吧,长平,时候不早了。”
长平依旧在抱怨着,“咱们不过是学些皮毛,他捉着几个表兄学就是了,何苦要牵连你我!长宁,你不是和他有旧?不若去和他求个情!”
六娘驻步回眸看她,沉声道,“长平!莫要再拿我和
他的事情玩笑啦!”
长平见她当真生了气,忙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他哪里配得上你,过两日浔阳夜宴,本公主带你去相看儿郎,便当是我赔罪了。”
六娘偏过头,“我不去。”
“你不去可不成,皇祖母都说了,要你陪我同去!您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去这么尴尬的场合呢?!长宁要是你不在,我是死都不会去的!你忍心看我抗旨,看皇祖母伤心吗?”
孟简之阖上书简,两个小女娘的声音渐行渐远,园中再无一人清净地落针可闻,他将刚才的话都听了进去。
她轻描淡写地说她曾在古籍里寻方子,可他知道从那样重重的书册挑出方子,再一次次地调配,究竟要多少心力,而他当时却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幼时他总自觉心有丘壑,便对眼前微末之事视而不见,重活一世,这些他不曾留心的细微之处,像是一根根细腻地针尖,刺得人生疼。
他望着她交给他手中的文章,微微出神,果然她当年是没有将他的讲解听进去的。
他忽然发现,六娘往日分明最常写的是灵飞小楷,可今时,用的却是全然不同的字体,这是陛下最常用的字体。
他将她写的纸页折起来,放在袖笼中,踏着月色,缓缓走出宫城。
上京城的浔阳夜宴,向来是上京二郎女娘们的相看良机,传言帝后浔阳相遇,识于微末,一路相扶,成就帝后佳话。
世家操持的酒楼便想出了个浔阳夜宴,宣扬帝后佳话,供贵女们相看儿郎。
没想到这主意深得皇室喜欢,皇族亲众都愿意来这浔阳夜宴,表示对陛下与亡后的倾慕尊重。
宋家夺得江山后,对世家大族的态度一直很暧昧,既有心夺他们兵权,却无意插手他们遍布大周的生意。浔阳夜宴是世家有意向皇族示好。
浔阳夜宴可以说是京都所有名门贵族和青年才俊的聚集之地。
后来,这习俗便传得越来越广,连普通百姓也喜欢在这一日相看儿郎,这一天几乎成了京都城第二个上元节。
对于六娘来说,这浔阳夜宴,很是无趣,她本不想去。可她知道,皇祖母是急着为长平操持婚事,她不过是个陪衬,有皇祖母的吩咐在,她不能不舍命陪君子。
但是,对于六娘来说,她进宫匆匆,也没有机会再上京城转转,她很好奇这都城是什么样子,如今,有这个机会出宫,她是有些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