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官[快穿](286)

那个声音仍在继续，几人不知是被声音所惑，还是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亦或者为天地之间只他们几人的旷达浩渺的舒适之感所包围，不知不觉间，沉浸其中。

湛蓝明净的天空，高旷辽远，无边无际，辽阔的森林、沼泽和原野上，雾气蒸腾，尘埃飞扬，如同万马奔腾。

地上的一个小小水洼中，一枚芥草浮舟其上。

寒蝉与雀鸟叽叽喳喳，拍打着翅膀，望着那青云之上巨大的鹏鸟，不知在讨论什么。

野猫和黄鼠狼对猎物紧追不舍，坠入陷阱之中。

一只巨龟漂浮在海面上，如同一座小岛，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巨大的羽翼再次扇动。

再南去，一座浮岛之上，有一棵巨大的椿树，不知矗立多少岁月。

路过一座仙山，一白衣身影，看不出样貌。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后发先至，瞬息越鹏而过，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境域，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混同于万事万物之中。

一人高的瓠被从中剖开两半，载着两个模糊的人影，泛舟江湖之上。

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一株巨大的樗立于其间。一人悠然自得地徘徊于树旁，一人优游自在地躺卧于树下。

最终，那缥缈的声音在十人的脑海中，留下振聋发聩的话语，

“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无待、无累亦无患。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得证逍遥大道。”

十人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早已放松，浑浊深沉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澈，眉目舒展，嘴唇上翘，张开双手，仰望天空，心中若有所悟，豁然开朗。

渐渐的，他们出窍大圆满的境界开始不断的跌落，直至元神回到元婴状态，继而由元婴成金丹，金丹破碎，道基崩塌，灵力溃散……

不需要了，他们曾经追求的道，一开始便是错的，所以，他们才会这般身心俱疲，既如此，要这道基何用？

也不必重塑道基了……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万象齐一，物我玄同。

逍遥心游，无往而不适。

就这样，十人笑着经历天人五衰，灵炁溃散后，肉身亦逐渐化为尘埃，和光同尘，消散于天地之间，亦永存于天地之间。

幻象消失，那本悬浮于半空之中的书籍，缓缓合上，回到程谦手中。

众人只见，程谦冲他们笑了一下，随手将那本书别在腰带之上，负手御剑而飞，很快便消失在东方浓雾之中。

观战众修士仍在怔愣之中。

虽然他们只看到幻象，并不知道还有那道声音，但亦足够了，足够让他们判断出，这本书的恐怖之处。

它竟然能直接攻击修士的道心，令其彻底否定自己的道基，以致道基崩塌。而且，那十名修士死的时候，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喜悦，带着微笑烟消云散，毫无反抗和挣扎，正是这一点，令人感觉不寒而栗。

都说‘四宝’厉害，但谁也没见秦启使用过。相比之下，如此直接攻击道心的杀器，根本没有境界上限，反而越高阶的修士越容易被攻击成功，堪称逆天法宝。

程谦此人，实在太过古怪，古怪之极。

众人心底不住的震撼、忌惮和恐惧，同时，很多人心中，觊觎之志悄然而生。

第273章 坎水神洲篇22

第二日清晨，十日之期到，众修士从秘境之中出来。当初进来的包括秦启在内共二百二十一人，如今出来的有九十人。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程谦和那十名散修，竟然没有逃之夭夭，反而大摇大摆的留了下来，不知是何居心。

金天宫外，程谦带领十名散修，向别苑而去，他们会在此处休整一天，明日启程，返回有琼岛。

“站住。”一道十分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谦回身，见叫住他们的是姜野，他的身后，跟着华曦、楚励、尚悠，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他了然笑道：“你们是来问我，令兄姐之事？”

姜野恨不得立刻一剑捅死这个杀了他大哥之人，奈何对方实力诡异，连十名出窍期修士都无可奈何。在弄清他的弱点一击必杀之前，他只得暂时收敛杀心，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如果我没看错，你那件诡异的法器，无人能从中生还。为何我们的兄姐能够从中走出来，并在一年后才离开人世？”

程谦略思考了下，刚要开口，便被姜野打断，“你想好了再说，不要用那套什么我兄姐他们贪心或心魔没有那么重的说辞糊弄我，这次的十位出窍期修士，其中一个我很熟悉，平时便是无欲无求之人，只是被其中一人拽去的。”

程谦笑道：“那么，我便直言了。正常情况下，你们几人的兄姐的确是不可能走出逍遥游的，所以，当他们从中走出来时，程某也十分意外。因为，那并不是救他们，逍遥游的效果是不可逆的，只是时间问题。那么，大概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有人不想让他们消散的那样安然。”

姜野死死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程谦笑了，不答反问：“诸位觉得，令兄姐走的时候，痛苦吗？”

姜野等人闻言，盯着他，久久不语。

痛苦？不，他们走的，十分安然，就像那十名修士一样，有种超脱之感。

可是……他们走的如此安然，却将锥心刺骨的痛苦和仇恨，留给了还活着的人。不只他们几个，还有那几个如今对此事绝口不提的老头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如此束手无策，即便是一整座神洲的宗主，即便拥有分神期巅峰的修为，也还是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