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但男妈妈(4)
鬼面由黑绳系住,绳结结于脑后,似为了便其取下,温王低首折腰,露出绳结。
温王距她极近,仅稍稍靠近,便能触及,她心中泛起异样涟漪,面上却不显。她抬手,攀上绳结,将其解开,似她未穿越前解开礼品盒的彩带一般,解开绳结。
鬼面取下,青年缓缓抬首,淡漠眼眸依旧漆黑似墨,齐风禾却晃了神。
“……君美甚。”
她言一出,周围宫人来客头更低垂,面色僵硬不似活人。
“吾妻亦美。”
传言温王面若好女,齐风禾今日一见,才知传言属真。温王生得雌雄莫辨,却不阴柔,那双眼眸令人胆颤,只一眼便令人后背寒凉,生不出一丝窥视之心。
鬼面取下,婚礼继续,宫人割下畜肉,齐风禾接过,蘸酱而食。
礼成,温王牵过她手,携她入婚房。
烛火摇曳,光影照于青年面上,令那张脸美得更惊人。
许是她目光过于放肆,青年朝她侧首。
“吾妻可是困乏?舟车劳顿,妻可先歇下。”
婚礼一成,青年早早改了称呼,他为她取下金钗,齐风禾望着他,“姎尚未乏。”
青年许是不知自己容貌多美,他靠得如此之近,令齐风禾心跳急促。
他为她取下头饰,自己却不解衣带。
“君可是有事未绝?”
青年似未有就寝之意。
“吾亦未乏。”
他望向别处,余光又瞥见齐风禾手中长剑,“吾妻可懂剑术?”
“姎不知。”
“吾略晓。”他接过她手中之剑,言道:“今逢乱世,朝夕不保,今日之事非罕见,妻也当习之一二。”
他拔出利剑,“剑之锋利,需持剑者挥出,否则,一废铁矣。”
言毕,利剑挥出,烛火熄灭,而剑锋未触及红烛,齐风禾亦未看清他动作。
“妻亦可一试。”
齐风禾接过长剑,如他一般将利剑挥出。
——烛未熄。
温王握住她手腕,牵引着她手挥出,“如吾这般。”
剑气出,红烛灭。
齐风禾被此一幕惊诧,竟忘了此是她大婚之夜,胸中澎湃,跃跃欲试。
她握紧剑柄,仿着青年的动作,抬手挥剑。
红烛未灭,但烛光摇晃,齐风禾心振奋,接连挥出,试图令烛光暗灭。
“剑非一日铸成,剑气亦非一时可出。”
烛火摇曳,却终未熄,见齐风禾眼中微光暗灭,面露失望,青年接过她手中剑,于红烛光辉中舞一剑式。
动作行云流水,杀气内敛,却锋芒外出,他未戴面具,姣好面容却冷似寒霜,凌厉如手中长剑,明明灭灭烛火中,她恰于他双眸对上,心脏急跳。
错视仅一瞬,漆黑墨瞳略过她眼眸,烛火将身影投至窗纸,好似一幅水墨画。
舞毕,收式而立。
“此式主防,适于室中出,可敌入室刺杀者,吾妻可喜?”
“喜。”
寂静几息,她才应答,青年舞剑的模样仍存留于她眼前,凌厉眼眉微垂,柔和了他的面庞。
她言出,青年握剑再起,缓了动作挥舞,“此乃一式。”
“妻可视清?”
“清。”
齐风禾微颔首,青年见此,长剑递于她,言道:“妻试之。”
齐风禾接过长剑,回忆青年挥剑的模样,仿他舞剑。一式毕,青年握住她手,牵她再舞。
“此式当如此挥出。”
齐风禾觉她似一木偶,由青年牵引着,杀人剑式自她手中挥出,初尚未觉,几式之后,她似探出门道,顺青年招式发力,竟连他何时松手也未觉。
直至手乏力,薄汗微出,她才停下,扶着窗沿喘息。夜风微拂,几分清凉令她神台微明。
“夜已深,妻若喜剑,可明日再舞,不急一时。”
青年越过她,合窗,“莫染风寒。”
齐风禾常年困于闺房之中,身体比不上常人,可再如何也不至稍吹风便着凉,她唇口微张,欲言声,又止。
也罢,也无多烦热,便当她是个娇娇贵女。
经这一遭,她与温王也算熟悉起来,传言残暴独断的王君待她温和有礼,可见传言不可尽信。
温王取下发冠,长发垂落,微黄烛光投下一片阴影。
齐风禾瞳孔微缩。
……其实,传言偶也可信。
她耳尖灼热,似是挥剑带起的热气未消,握住剑柄之手松松紧紧,终是放下。
身已汗出,还是沐浴再寝为好。
青年也知这点,他早早叫了水,可供齐风禾沐浴。他亦欲沐,十日风霜,不可就此寝下。
房里隔着屏风,齐风禾仍背着他浸于水中,腾腾热气散不去她面上灼热。
稍后便会好了罢。
她捂着面,面颊烧红。
齐风禾沐浴未叫人服侍,她有前世记忆,再如何也做不到令人赤裸裸瞧着,温王常年于战场奔波,也未有此习惯。
他二人很快便浴毕,合寝衣同卧于婚床上。
合床礼。
婚礼终项。
齐风禾平卧于婚床,目光落于远处,面颊灼热。
“寝安。”
青年为她殿好被角,于她身侧躺下。
齐风禾:?
她眼见他合衣卧下,长发置于侧,双手合于腹,闭目,呼吸平缓。
齐风禾:???
她面有难色,似欲言,又难启齿,目光落于帐顶,又侧视枕边人,撑手微坐起,见他娴静睡颜,目光呆滞,又卧下,闭目。
第3章 “斩他。”
旭日升,碎金垂落,温煦初阳唤醒齐风禾。她于婚床上醒来,醒时温王已装束整齐,见她起身,温王转面,朝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