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子打眼看到他,摆手让人全出去。
所有的妾室下人都退下后,他赶紧上前禀报,将自己所见所听之事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姑娘不是谢家的,也不是陆家的,而是我姑母过继出去的那个庶女?”
“回世子爷,正是。小的一路跟着她回了林宅,还找人问过了,她确实是姑奶奶过继出去的那个庶女。”
“上回她来伯府,我听人说很是貌美,还不以为然,却不想竟是真的。早知如此,那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去吃酒。”
赵世子一拍桌子,因为力道没控制好震得手都疼,咧着嘴搓了搓,满脸的遗憾和扼腕之意,一连说了好几声可惜。
这几声可惜一是上回自己不在家中,无缘得见那美人儿。二是那美人儿居然不是谢家的姑娘,也不是陆家的姑娘。
但可惜之后,又觉得事情要容易许多。当下将翘着的二郎腿一收,急匆匆地就去找自己的姑母赵氏。
赵氏正和林有仪关着门说话,母女俩皆是面色不太好的样子。原因无他,自然是桓国公府那边没了下文。
“娘,这可如何是好?宁妹妹必然是故意的,若不然好巧不巧的她怎么也破了相。他们两家本就有意结亲,如此一来,我哪里还有机会。”
“事情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如何。”赵氏阴沉着脸,眉眼间全是狠厉之色。
当年冯尚书有意招夫君为婿,只待夫君金榜提名立马结亲。那样八字板上钉钉的事,还不是被她给抢了过来。
只是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挑了一个前程无量的男子,却不想成亲之后夫君性情大变。好在婆母看重她,将林家所有的产业交给她打量。
这些年,凭着她汉阳林氏当家主母的身份,她一能顾得了娘家,二能体面风光,至于夫君……
“姑母!”
赵世子一进院子,就喊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赵氏眉眼立马舒展。
“是骐哥儿,快请进来。”
赵世子间名一个骐字,赵骐一进来,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林有仪一个,直接问赵氏,“姑母,你那个过继出去的庶女是不是住在城西的林宅?”
赵氏一听他问的是林重影,眉头立马皱起,“那等子低贱的人,骐哥儿你问她作甚?”
“姑母,今日侄儿在天香楼遇到她。我听天香楼的掌柜称呼她为小东家,还当她是谢家或是陆家的姑娘,没想到她竟然是我那素未谋面的表妹。表哥表妹,合该是一对才是,姑母,您可有法子成全侄儿这一片痴情?”
他说的是成全他的一片痴情,而不是求娶。
晋西伯府一向以勋贵自居,他自小受赵老夫人和赵夫人的耳濡目染,对自己的身份很是得意。莫说是姑母的庶女,便是姑母的亲生女儿,他也是看不上的。
“骐哥儿,此事……”
“姑母,您最疼侄儿,您真的忍心见侄儿饱受相思之苦吗?”
赵氏自是不忍心的,她向来最疼这个侄子。
“母亲,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她就算是过继给了别人,您永远都是她的嫡母,您若是病了,她理当前来侍疾。”
林有仪这话一出,赵骐喜出望外。
“还是仪表妹聪明。”
这个表妹以前他就不怎么喜欢,长相也不算多好,明明只是个举人之女,心气却是极高,还瞧不上他。如今破了相,越发的不能看。
不过若能帮他成就好事,他倒是愿意给几分好脸。
他朝林有仪咧嘴一笑,目光落在林有仪那露出来的疤上,见那疤的颜色比前几日又深了几分,眼神中闪过一抹嫌弃之色。
自从破相后,林有仪对这样的眼神最是敏感,心头大恨。这种恨她自然而然地迁怒到林重影身上,想着那小贱人若是入了赵家为妾,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几人商量后,赵氏很快派人去林家送信,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嫡母病了,庶女理应前去侍疾。
林重影压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该吃吃该睡睡。
赵家几人伸着脖子等了一天,赵骐为此还破天荒的没有出去寻欢作乐,从早上到日落,也没见她的身影。
赵骐很是心急,给赵氏施压。
赵氏又派人去传信,报信之人受林有仪之意,倒是打起了感情牌。什么这一病方知以前多有对不住,对她这个庶女亏欠思念之类的云云。
她不为所动,打定主意不去。
大顾氏心有顾虑,怕此事一旦传出去,坏了女儿的名声,于是夜里也装起病来。为保戏真,还请了大夫上门。
这消息传到赵氏耳中,气得脸都歪了。
赵骐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姑母还真如祖母所说是个不中用的,身为嫡母连个庶女都拿捏不住,简直是个废物。
“姑母当真让人失望,这么小事都办不好。你们母女住我们伯府的,吃我们伯府的,用我们伯府的,没想到如此无用。”
“表哥,你说什么?我们吃的用的是伯府的?分明是你们……”
“仪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赵老夫人进来,耷着嘴角不悦地看向赵氏,“莹娘,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