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可是状元之才啊,心计谋算用在这种事情上面,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没错。
卫今就是在演戏。
若非是为了自家主子,他是万万不会找落霞索要什么定情信物。毕竟两人相识多年,最是清楚彼此的脾气性情。
此时落霞已回过味来,狐疑地看着他。他满脸的神秘,挤眉弄眼地看着不远处的林重影和谢玄,其意思不言而喻。
落霞也不是个蠢的, 皱着眉小声问:“可是郎君让你这么做的?”
他顿时眼睛一亮,仿佛沉冤得雪般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一个香囊而已,郎君何至于此?”落霞很是不解。
“你不懂。”他摇头,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色令智昏, 郎君也是男人。”
他跟随郎君左右,对于郎君的事知道最多。所谓旁观者清,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分明是郎君先陷下去的,且情意更深。
这男女之事,多半都是一头重一头轻。轻的可以高高挂起,拿得起也放得下,随时随地都像是能抽身而去。但重的只能负重前行,患得患失却甘之如饴。
“依我看来,郎君这辈子算是栽在影姑娘手上了。”
落霞半信半疑,朝那边望去。
但见林重影不知说了什么,谢玄眸中的欢喜溢于言表,不由得感慨万千,“我是万万没有想到,郎君竟然会变成这样。”
卫今点头,附和道:“我也没有想到。”
而此时的谢玄已被林重影哄好,说是满心欢喜也不为过。他所有的喜悦全因为林重影的一句话:娘子手中线,丈夫身上衣。
林重影哄好了他,却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再接再厉主动去牵他的手。
“夫君,以后每年我都给你做新衣,可好?”
一声夫君,让他下意识握紧林重影的手。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朝陇阳郡主的院子而去。
陇阳郡主早就等候在厅中,陪在她身边的人自然是侯西归。两人虽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但任是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默契与亲近。
她和侯西归的关系阖府上下皆知,或许整个朝安城的人也知道。然而侯西归和陆氏不一样,陆氏是正儿八经的继室,侯西归却名不正言不顺。
在听到谢玄称对方为侯叔时,林重影当然是紧随其后。
敬过茶后,婆媳礼成。
陇阳郡主也没留他们多说话,让他们自去歇息。
之前离开谢府时,因着早有所料,林重影将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如今她身边除了蒋嬷嬷和根儿外,还添置了几个丫环。
蒋嬷嬷是个利索人,当一应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她并不需要怎么操心。但这一通折腾下来,饶是她好像什么也没做,人却是乏累得不行。
她让谢玄该忙什么忙什么,丢下一句午时前记得叫醒自己的话,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补个回笼觉。
谢玄看着她没什么形象地滚进床幔中,本就漆幽的眸色更深了几分。
这一觉直至申时,醒来后一问时辰,她脸色都变了。
“不是让你们叫我吗?”。
根儿道:“大公子让奴婢等不要叫你。”
她心下叹气,又问谢玄在哪里。
谢玄不在房间里,也不在院中,而是在暖房内。
一进暖房,她一眼看到绿意盎然中卓然而立的人。与她上回来时所见不一样,暖房内少了许多花草,多了很多相同的植物。
她当然认得那多出来的植物,正是辣椒。
谢玄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之时,她仿佛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流萤漫天,无尽的光亮汇聚着,堪比暗夜闪烁的星河。
一时之间,质问和抱怨的话全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想法是,看在这人貌美如花的份上,她就大人有大量,不与之计较。
“这些你是从哪弄来的?”
之所以这么问,当然是因为这些辣椒不可能是近期种下后长出来的,应该是别的地方收集而来。
这时卫今端着一盆植物进来,依然是开着小白花的辣椒。他一边将东西往里面搬,一边说道:
“郎君,城内的秦椒,除了福王府的,其它的都在这了,要不要属下再去周边县城找?”
许是他手中的辣椒刚好挡住他的视线,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林重影似的。等将辣椒放到地上时才惊讶地发现林重影也在,赶紧告退出去。
那些辣椒中有还未开花的,也有正在开花的,还有结了辣椒的。这个时节里能种此物的人家,必定是有暖房的是富贵人家。
林重影问谢玄,“你把全城的秦椒都弄过来了?”
暖房中已无旁人,谢玄自然而然地靠近,低眸相问,“睡好了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她方才还想着看在这人的美色上不追究,没想到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是让你午时前叫醒我吗?”
“我见你睡得香沉,便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免得你夜里熬不住。”
什么叫夜里熬不住?
她的脸瞬间泛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抑或者是恼羞成怒。
说好的清心雅正呢?
简直是个闷骚!
谢玄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里,幽沉的眸中除了毫不掩饰的危险外,还有隐隐的笑意,暗道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
情之所动,心之所向,行之所往。
“我之前让人摘了一些可食的,已送去厨房。你应是饿了,待会记得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