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缠绕(170)
“要离职,不和我商量?还游轮,是我给不起?我送的礼物你什么表情,抽到奖品又是什么表情,怎么,看不上我送的?”
梁司聿折磨她,让人一次次为方才的事求饶。将人揪去客厅的大落地窗前。玻璃冰凉紧贴,苗锦郁拿手挡脸,即便落地窗外是苍穹,是车速飞驰的街道。
羞耻,感官刺激,肾上腺素飙升,他撩开她的发,方便托着心脏。腕表显示23:59,他暗哑的嗓音像迷药,让人昏沉,“老婆,生日快乐。”
他势必占据她,跨越年岁,从零点到另一零点。
她颤音不断,“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会。”
折腾到一点,苗锦郁罕见地精神抖擞,将拆过的礼物悉数翻看,是他的心意,出生时的金手镯,那么小,她完全带不上,埋怨人。梁司聿解释:“你带不了,给我们的宝宝带。”
“你想要小朋友?”
“想要你的小朋友。”她得到肯定答案,轻啄唇瓣奖励。
一岁是玩偶,两岁是芭比娃娃,诸如此类,十八岁是他写的信,那一刻她的手在颤抖,日期落于2017年12月30。十八岁,她读大一,那时他十九,写了长篇告白。
信封上贴了邮戳,可因为什么没寄出来,是他的内心活动了,苗锦郁不得而知。
这封信比几十万的包,几百万的首饰,甚至他赠予的房产证,都不如这封信。她环住他的颈,一遍遍唤他老公,唤他名字。用行动,用热情表达。
即便情.欲散去,她坐在床头,看着信傻乐。梁司聿难为情,当年没打算好生保留当做礼物,丢又舍不得,就那么放在抽屉,是准备生日礼物时突然想起,也没想到这份信比起其他昂贵,精心准备的礼物,更得她意。
他抽走信,关灯哄人睡觉。
苗锦郁被他紧紧搂在怀,只听她在耳畔轻轻说:“好幸福——真的,圆满了、”
就这么,听着彼此呼吸声,沉沉进入梦乡。
后半夜,梁司聿突然被一阵啜泣声唤醒,是她在梦里啜泣,紧皱眉头,一行行泪从眼角不间断滑下。梁司聿开床头灯,将人温柔唤醒。
苗锦郁慢慢从睡梦中抽身,看清眼前人,坐起身扑进怀里,泪如雨下。梁司聿轻拍后背,给她捋气,苗锦郁沉浸悲痛情绪里,毫无克制。
她鲜少在他面前落泪,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露怯,展示脆弱,梁司聿一直知道。最多只看到她红眼眶,极力克制泪水。
像这般毫无保留,将泛滥情绪展现,任由泪水淹没,扑进他的怀里寻安全感,梁司聿心疼坏了,只轻拍她的背,不停安抚,只是梦,没事了,没事了。
等她稍平复些,才抽噎着说:“我梦到爷爷了,梦到我们的婚礼,他来了。”
“爷爷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只叫我好好的——”
爷爷什么都没说,甚至只在梦里出现两三秒,从舞台走到白纱的她面前,轻拍她的手,说:“幺儿,好好的啊——好好的。”
就这么几秒,她在梦里就绷不住,泪如雨下,点头应和。苗锦郁已经很久没梦到爷爷了,有太多话想说,想抱抱爷爷,刚抱上,一句话没来得及说,残忍的事实显现,她抱的是空气。
婚礼上,她泪流满面地找爷爷,委屈和不舍,残忍锋利刺向她。她的泪从梦里延展到醒后,难掩悲痛。
——
翌日中午,梁司聿强行将人唤醒,拉着半梦半醒的人去洗漱,给她换睡衣。“快,换衣服,赶飞机。”
苗锦郁迟钝接收信息,不记得他们有商量周末去哪儿,连连追问去哪。
“兑现今年生日礼物。”
昨晚她拆礼物时,今年礼物只是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惊喜’二字。他说,今晚兑现。
反正他总不能卖了她,她不再追问,跟着人去机场,上飞机。困倦难耐,她打哈欠,“我先眯一会儿,晚上才有精力面对你的惊喜。”坐上航班她便知道惊喜是什么,假意期待。
那班是飞往香港的航线,而当晚有陈奕迅的演唱会。她演技拙劣,下了飞机难掩激动情绪,说是期待惊喜,追问人什么安排,梁司聿睨她:“别装了,你知道。”
她放松一笑:“那也紧张啊,终于看上了!”
苗锦郁终于等到这场盛大狂欢派对,并且和相爱的人,她是真的、真的激动。夜幕降临,所有灯光指向升降舞台时,她的泪井喷式,止不住一点。
梁司聿早备有纸巾,揉她的头,“现在就开始哭了,一会儿我的惊喜,你还有泪流吗?”
“这不是惊喜?”双眼通红的她,理智还在,他预判了她的预判,当然不止。
第95章
那些来自时光缝隙里的碎片,随着音乐,随着灯光,随着一叠又一叠海浪般的大合唱,全部清晰地出现在她脑海。
起了一阵风,从舞台吹向观众席,那阵风掀起她的发,外套,不知去向何处。那个自卑又胆小,平庸的苗锦郁,传过旋律,跨越时空,来到身旁,停留一瞬,又不见踪影。
该释怀了,原谅胆小又平庸的自己。
苗锦郁擦干眼泪,调整情绪,轻声合唱。——渐渐头上染了白,你一样很美,纯粹发自我真心,别皱眉,月亮是否仍然认得当天的你,约会每一刻亦带着孩子气。
梁司聿换只手拿应援棒,扯她衣袖,苗锦郁被强行从音乐出来,疑惑看向身旁人。音响声大,她无法和他交流,只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