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之壤[双向救赎](233)
王昭然上前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陷阱和机关后,用力推开铁门。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霉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赫然出现一个空旷的房间——正是当年囚禁陶栀子的铁皮屋!
第109章 时间差 因为那天,你的眼中进了血,所……
室内的灯早已被拆掉, 早已不复十二年前的模样。
曾经那锃亮崭新到反光的铜墙铁壁,如今墙壁上的铁皮已经锈蚀斑驳,室内黑暗一片, 角落的笼子早已不见踪影。
那笼子是惩罚地,关过小鱼, 也关过她。
空气中残留着难以散去的金属味,还有地面漏下来的雨水, 甚至有的地方长了青苔。
时光没有的在这里凝固, 而是将一切当年的证据侵蚀得面目全非。
但是空气中透着的沉重压迫感却从未消失,从踏足这里第一步开始,她的心里就出现了生理性的不安。
陶栀子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瞳孔微微颤抖。
铁床依旧摆在正中央,床品已经消失, 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支架, 在黑暗中像是横生树枝一样,床脚缠绕着面目全非绳索, 地面上甚至还能看到几处隐约的划痕,像是挣扎留下的印记。
她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当年的情景——
室内总是亮着白炽灯, 一天二十四小时亮着, 时间久了视觉疲劳,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蜷缩在铁床上, 身上没有被子,要用手臂交叠遮住光, 才能勉强休息。
除了一个弹簧床垫和自己的皮肤, 其他能接触的只有冰冷彻骨的金属。
那种不见天日的冷意凌迟着她的身心,触感甚至带着刺痛。
一开始陈友维不会打她,他对于每个孩子的处理方式都不一样, 她更多是心理折磨。
用整日通明的白炽灯让她的生物钟的完全紊乱,一时不清楚,好几天都睡不着,头昏昏沉沉但是困意难解。
那时候她盼着心脏病发作,可以直接一死了之,可是偏偏没能如愿,在这种摧残之下,她偏生没有死于病发。
可真正逃离了之后,面对新世界的时候,她又觉得庆幸,庆幸没有就此死去。
在她经历了连续数天的强光照射之后,她的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无法进食,也不能排便,浑身乏力,精神濒临崩溃。
终于,陈友维突然将灯关上,那一刻世界陷入黑夜的时候,她从未如此轻松过,在黑暗中终于得以睡去。
苏醒之后白炽灯重新亮起,室内多出来一个大笼子,一个小女孩正在笼中睡觉。
她们都是被囚禁的,只不过小鱼则是在牢笼中的笼子中。
她因为未经允许,私自和小鱼说话,被带了出去,吃了一顿拳脚。
多年之后,陶栀子回想起这一段的时候,慢慢相处了背后的逻辑。
——一切都是为了驯服。
第一步驯服心性,第二步驯服身体。
驯化人和驯化动物的方式类似,只要让他们明白有些事做了之后会被痛打,就再也不敢做了。
她和小鱼都身处铁皮屋,仅仅隔着一个笼子,却被禁止产生任何交流。
陈友维深谙心理控制之术。他不是简单地□□,而是通过精准的惩罚和奖赏,像训练宠物一样反复塑造她们的行为模式。
比如:
- 违抗命令的代价是断食、暴打或者关进笼子。
- 顺从的奖励是多一顿饭,或者短暂的放风时间。
站在铁皮屋中,陶栀子稳了稳心神,怀着复杂的心情,尽量保持着冷静,向大家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陈友维就像在训练实验动物。”王
昭然一边检查着墙壁,一边忍不住开口分析。
陶栀子进一步补充道:“他的每一个举动都精准地打击人的弱点,让你不敢反抗,又让你产生依赖,尽管我至今不知道他最后的目的是什么。”
忽觉手上一阵温暖,江述月在昏暗的空间里无声地拉起她的手,将她圈在自己面前,一个能感受到他温度的安全范围内。
他扫视了一眼屋内,眼神严肃,猜测道:
“他也许想对你们进行‘心理驯化’,逐步剥夺自我控制感和抵抗力。最可怕的是,能让受害者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依赖,甚至把施虐者看作控制痛苦与恐惧的关键——”
陶栀子听到这里,心脏猛地一震,有些不确定地脱口而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他让你们害怕,却又用偶尔的‘恩赐’制造希望,让你们渴求他的关注和怜悯。这样一来,你们就会产生一种心理错觉,以为顺从他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
江述月的声音不疾不徐,透着一种肃然的冷,“甚至会对他产生依赖感,把他的施暴解释为‘必要的规则’。”
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瞬间,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墙面上缓慢晃动。
陶栀子的眼中闪过痛苦又复杂的情绪。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启唇说道:“我之所以能幸运地逃出来,因为当时他伤了我的左肩,认为这惩罚足够大,能让我短期内不敢有逃跑的想法,但是偏生那次我逃了。”
还意外地成功了。
江述月看向她,语气温和却透着几分肯定:“是的,你打破了控制。他并没有完全驯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