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107)
这些石子,无一不是沾了鸟粪的。
空中还在飘着鹅毛大雪,只一会儿的功夫,顾景淮头上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可他面比霜冷,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恶心的,浑身发抖。
“黄毛小儿,竟下流至此!”
……
九年后的今日,孙牧远为他准备的这份记忆召回大礼,正是一盒沾了鸟粪的石头。
顾景淮嘴角抽了抽,咬牙冷笑:“真是为难你了,一块块拾起来,也不嫌恶心。”
“能恶心到你就行。”
话音刚落,顾景淮一拳带着风声朝他脸上招呼而来,孙牧远在紧要关头堪堪抬手抵住,“顾将军怎么不讲武德,竟然偷袭。”
“光明正大揍你还要打报告?”
他似一只被侵占领地而发怒的雄虎,雄厚的背肌猛一发力,推压着孙牧远的同时,腿向侧边一踹,直接将桌案蹬翻在地。没了阻碍,孙牧远正好是坐着的姿势,无处借力,僵持了一阵,还是被他狠狠压撞在了地上。
“我说了,不许再打她的主意,你该吃点教训。”
顾景淮曲膝跪在他大腿上压制着他下半身,左手锢着他右肘,右手握成拳挥落在他下颌处,方觉心中爽快。
而孙牧远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一时懵了,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跟自己动手。
一时间他心中冒出了好些个损人的念头,比如说军中主将竟亲自打架,受损的可是他的名声。
再比如——
要是他挂了彩,还是姓顾的动的手,传到姜姐姐耳朵里,她会怎么想?
孙牧远眯了眯眼,脸上是痛的,心里却有些暗爽,
他是不是可以借机去向她示个弱,求个包扎什么的?
于是干脆双臂一摊,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仿佛在挑衅:“打吧,再打狠点。”
顾景淮只是来给他个教训,没想到这家伙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挨打都不还手,反倒叫人不爽。
他不尽兴,本想收手的,可微一侧目,视线跨越了被他踹翻的桌案,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几个时辰前,就是在这里,姓孙的拉着他妻的手不放,而她叫他“远弟”。
顾景淮眸底发红,摩拳擦掌,绕了几圈手腕,皮笑肉不笑地垂眼看他:“这可是你自找的。”
又是一拳落在孙牧远肩上,他忍着痛皱了下眉。
嘶,还挺疼。
顾景淮打得一点儿都不痛快,提着他领子拽起他上半身:“你认真点,还手。”
这时孙牧远也想到了什么,他受伤倒是可怜了,可若是姓顾的毫发无伤,不显得他很弱?
于是想也没想,掏出袖中匕首向他刺了过去。
二人心里都有数,不过是小打小闹,谁都不会动真格的。
孙牧远也只是想在他手背或者手腕处划个无伤大雅的小口子,作为“战绩”,谁知顾景淮一见利刃银光闪过,反应极快,抽身就躲。
那才磨过的匕首锋利非常,好巧不巧,瞬间劈上了他绑在腕上的红绳。
他夫人亲手给他戴上的护身红绳,断了。
“抱、抱歉。”
孙牧远讷讷收回手,看那东西那么破旧他还带着,估计是什么祖传护身符之类的吧?
顾景淮一掌拍落匕首,它直直垂落,扎在了孙牧远腿间的榻上。
孙牧远倒吸一口冷气,太狠了这人,只是个破绳子而已,至于怨气这么大,险些害他断子绝孙吗?!
“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顾景淮气急,竟有片刻的失语,抄起地上断成一根的红绳,扭身就走。
孙牧远盘坐着,目送他离开,而他最后的那句话在脑海中回旋,渐渐琢磨出味儿来。
不会是姜姐姐赠他的吧?
那他这匕首可真是他的好宝贝!
孙牧远拔出那差点击中他要害的匕首,开心地亲了亲刀刃。
-
姜初妤昨夜没睡好,趁机在马车内打了个盹,不知过了多久,被春蕊晃醒。
“小姐,姑爷来了。”
她瞬间睁开眼,左顾右盼:“哪儿?”
朦胧的困意散去,眼眸重新变得清明之际,她看到她夫君掀开车帘,长腿一迈跨了进来,贴着她身侧坐下,却不说话。
他薄唇紧抿,胸口微微起伏,看上去又像生气,又像……委屈或是伤心?
捉摸不透的男人。
姜初妤揉了揉额角,头痛不已,刚想开口问,却听他说:
“皎皎今夜就与我同睡吧。”
姜初妤:?
顾景淮徐徐展开掌心,里面躺着根端口齐整断裂的红绳,他唇角微微向下弯,
“你给我的护身绳被那厮弄断了,我心里不踏实,所以作为补偿,夫人今夜与我同睡吧。”
第56章
顾景淮说这话时, 面部红耳不赤,青丝以青玉莲瓣发冠高束在脑后,最是清风朗月, 端正克礼。
他越落落大方,反倒叫她局促起来。
“我怎能住下呢, 夫君万不能因一时之私坏了规矩,这成何体统呀!”
“成不成的,也是我说了算。”
“……”姜初妤气结。
真是……没见过他还有暴君潜质。
顾景淮捏着那可怜红绳的一端, 在她眼前晃荡了两下, 丝毫不惭愧地说着歪理:“自戴上夫人赠我的此物, 我不仅战无不胜, 也未受过重伤, 可见含了情真意切的护身符,是有些灵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