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123)
“我不会让你先落下去的。”
他说。
许是这些日子情话听多了,姜初妤立刻会意了他的言外之意。
——如果注定要遭受不幸,我先坠下,再垫着你。
顾景淮松开手,姜初妤立刻扶着他胸口支起身,生气似的喝道:“讨厌!”
她鼻尖皱起,晶莹的泪花聚成珠子,直直从眼眸上滚下来,砸得他胸口比后背还疼。
“夫君是知道怎么惹我哭的。”
姜初妤擦了擦眼,忽然没那么怕了。
这时,传来一个细小如蚊的声音:“小姐,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们回来了。”
姜初妤猛地起身,扶着树干来到春蕊身旁:“你说什么?什么时候?”
“就是…你们摔下来的时候。”
“……”丢大人了。
顾景淮也从地上起来,拍打着蹭上身的泥土,问:“你确实看见了?”
“回您的话,是一个男人和女人,我想应该是的。”
看来严氏兄妹确实一直在暗处观察,见他们一走,没过太久就夹着尾巴回来了。
姜初妤兴奋叉腰:“那我们现在去——”
“瓮中捉鳖。”
“关门打狗。”
二人同时说道,又相视一笑。
春蕊轻手轻脚从吊床上下来,看着终于缓和了气氛的两人,暗暗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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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披星戴月一路匆匆赶回茅屋,见大门虚掩着,姜初妤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上去,短期内经受了两次冲击的木门,裂开了。
正在屋里翻匣子的严炳闻声出来一看,大骇,退了两步靠在墙上:“你们不、不是走了么?”
姜初妤冷笑一声,余光却撇不见人影,心里有些慌,转身一瞧,顾景淮还真不见人了。
不过那锄头还立在屋外,姜初妤拿来递给春蕊,用下巴指指严炳:“打他。”
春蕊傻愣愣地抱着锄头,看看小姐又看看严炳,下不去手。
姜初妤恨铁不成钢地夺过:“那你看着,我来。”
严蕊听见动静,很快双手各拿了根二尺长的擀面杖跑来,挡在兄长身前,恨然骂道:
“我们好心收留你们,你们这是恩将仇报,良心被狗吃了!”
“我的良心有没有被狗吃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你们倒是偷了不少人家养的鸡鸭吃了吧?胃口都大到敢偷牛了,真是不知廉耻!”
顾景淮不知去了哪儿,即便笃定他就在附近,姜初妤难免有些惴惴不安,可她必须要护着春蕊,丝毫不能露怯,眼神炯炯直盯着他们,看似要出击,实则提防。
“牛?你说我偷牛?”严炳挪开妹妹,梗着脖子争辩,“是,我承认是想偷你的簪子,可也别想给人泼脏水!”
这时躲在小姐身后的春蕊终于适应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也弱弱帮腔道:
“别狡辩了,人家都过来牵走了。”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脸上茫然的神色不像演的。这时严炳忽然反应过来,向反方向的窗户跑去,推窗扶着窗沿抬腿一跳,如鱼跃龙门逃之夭夭。
“别跑!”
姜初妤短喝一声,与此同时却听屋外传来异响,愣了一下。
严蕊率先反应过来,跑去窗口一探,见她兄长面朝下趴在地上,背上踩了一直乌皮靴,顺其向上看去,竟是那个把他们捆起来的男人。
她有些发怵,向后退了一退,腰间却被一个坚硬的物体抵住,回头一看,那两个女人四只手一起拿着锄头顶着她。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严蕊口中干涩,气急败坏。
顾景淮用衣袍擦了擦剑鞘,扛在肩上,举重若轻道:“自然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姜初妤心里一个咯噔,他这是要严炳的命?
被痛击后颈的严炳并未失去意识,眩晕了好一阵,耳边的话似远似近听不真切,唯有这句话叫他浑身一紧,清醒了过来,双手撑地想起来。
顾景淮足下用用力,踩着他的背碾了碾,看到人老实后,掏出通缉令展开:“赏银百两,谢了。”
“这位仁兄。”严炳艰难从土里扭出头来,口鼻里都是散发着臭气的泥,有几分姿颜的脸紧皱成一团,呸了口唾沫吐出污秽,低声下气恳求,“我给你一百两,你放过我吧,我不能丢下家妹啊!”
顾景淮看着脸色煞白、向他投来恳求目光的严蕊,并未动摇:“你妹妹随你东躲西藏,她离开你,会过得更好也说不定。”
“不……不会的。”
或许是知道大势已去,严蕊身子晃了晃,要不是身后有东西顶着,恐怕真要摔在地上。
断裂的麻绳派上了用场,分别将两人五花大绑,刚刚够用。
严炳还维持着那个姿势,面无表情双唇紧闭,不知在想什么。
他方才有绝地反击的机会的,可一动没动,任由顾景淮将他绑成了粽子。
这两日他们在山里躲藏,虽勉强活了下来,可过得并不好,脸上脏兮兮的,衣裳也有残破,可更煎熬的是恐外人发现那张通缉令——
严炳留着此物,只是为了对照自己长相与那上面的还有几分像。
或许是怕什么来什么,又或者是天命如此。
可他真的作恶了吗?严炳有些茫然。
就在他紧闭双眼,回顾自己后半生岁月时,后背忽然又是一痛,气性忽然上来了:“我说你他娘的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