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25)
姜初妤看着眼熟,走过去一瞧,竟真是顾景淮。
他身着殷红底鹤纹玉锦袍,与这气派的六角亭相得益彰,远看似画,近看……
“您的手怎么了?”
她惊呼一声,即使已经察觉到她的靠近,顾景淮还是被吓了一跳,本来就因裹着厚厚纱布而迟钝的手没拿稳,药瓶掉在了地上。
“你来得正好。”他捡起药瓶递给她,“帮忙,给它上药。”
他微微侧开身子,姜初妤才发现地上侧趴着一只花猫,一只爪子血肉模糊,伤得不轻。
她赶紧三两步迈进亭子,把伞合上立在一旁,接过药瓶,看看猫,又看看他的手。
“我没事。”
顾景淮拆下裹着的纱布,露出完好无损的双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定。
姜初妤马上反应过来,他这是怕又生红疹,才先缠上纱布再碰花猫。
她伸出手:“纱布。”
顾景淮捏着一卷纱布的一头,隔着老远递向她,姜初妤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笑什么。”他挑眉不解。
姜初妤赶紧收敛,却越发觉得他不似看上去那般性冷了。
明明知道碰不得狸奴,却好心为受伤的流浪猫包扎伤口;明明对她态度算不上热络,却又好像为她求过皇上什么,真是搞不懂他。
二人一猫于亭内,只闻雨水细密地打在宝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姜初妤正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为小花猫上药,担心它因药粉的刺激而抓人,另一只手不停地捋着脊背,与它讨好关系。
“你的身子无碍了?”
顾景淮冷不丁出声,她差点把药粉撒偏:“托您的福,已无碍了。”
“你……”
“夫君……”
过了一会儿,他们同时开口,又默契地住了口。
“你先说。”
“今日谢谢您来接我。”
“举手之劳,不谢。”
沉默了一会儿,姜初妤又问:“夫君总是随身携带药罐和纱布吗?”
“有备无患,习惯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爹就不会,他总是很自信。小时候我娘给他换药,我在旁边见过一次,伤口皮开肉绽的,就像这只猫爪。”
她握着小花猫胳膊底部,朝顾景淮晃了晃,“我常常恨战事,叫人死得那么轻易。”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摊开手掌,顾景淮的目光从她不喜不悲的眼上落到掌心上。
他应当安慰几句的,但不知说什么,抬手把纱布放了上去。
姜初妤给小花猫的爪上打了个漂亮的酢浆草结,满意地笑笑:“你这几日动不了了,就乖乖在这儿趴着,等路过的师父给你投食吧,听见没?”
“……一只狸奴能听懂什么。你再不去殿内诵经,今日可要来不及了。”
姜初妤扬眉一笑,丝毫不慌:“佛祖要是知道我救了只受伤的花猫,定会记一笔功,平了我怠慢之罪!”
她轻轻拾起伞,走到亭边与他对视,真诚地祝愿:“佛祖也一定会保佑夫君,吉祥平安。”
千万,千万平安。
顾景淮轻皱的眉头缓缓展开,担保般郑重地颔首。
姜初妤忽然想起,他们刚认识后的那一年春节,她偏要拉着他放爆竹,敲得顾府大门环壁叮当作响,少年探出身来,一脸不情愿。
但还是被她生拉硬拽走,皱着眉忍着声响陪她放完了所有。
姜初妤问他是不是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他回答:“我只是在等你点礼花。”
在顾府放炮的规矩,一定要以礼花结尾,预示着万事吉祥、诸事顺遂。
可姜初妤她眨眨眼睛,喜滋滋地问:“可是现在是白日,茂行哥哥,你是让我晚上再来找你放礼花的意思吗?”
“自然不是!”顾景淮负气般背手走了。
但后来,他敲开姜府的门,带她第一次欣赏到了白日焰火。
也很漂亮。
如今想来,他就似那白日焰火一般,不如爆竹那么烈,也没有黑夜衬托,但很特别。哪里特别,却又说不上来。
想到往事,姜初妤勾起唇角,望着天边祥云飘展,流光倾泻,因噩梦带来的晦气一扫而空,心情渐渐明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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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姜初妤去将静禅寺内所有神佛像都拜了一遍,上了香火,诵经只能等明日了。
不过刚做的噩梦,又联想到接连病了两次,最近似乎除了如愿嫁给他,发生的事都不算好,正好看到殿内有签筒,便交了几文钱,打算抽一签。
姜初妤十分心诚地摇晃了三下签筒,跳出了一根签,她抽出一看,木签上刻着:「第五十四签,下签,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这才反应过来,静禅寺以求子求姻缘闻名,这签筒自然也是姻缘签。
抽都抽了,索性请师父解一下,毕竟这签面一看就让人心不安——
这不就是说她妾有情郎无意的意思吗?
这签的背面还刻着一些话,师父看后,却微笑道:
“施主莫要苦着脸,这签虽表面看是下签,但也并非毫无峰回路转之可能。不过也要时刻提防,稍有不慎,便易招致灾祸。”
姜初妤谢过师傅,但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他说了好像说了也没说,收了心去做正事。
姜初妤双膝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小声默背经文,不一会儿便好似入了定一般,抛开了一切杂念,唯有梵音飘荡在脑海。
顾景淮迈入大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
大雄宝殿中供着三尊大佛,佛像面前摆着许多蒲团,为僧人诵经使用。这片区域用红绳围了起来,外面摆了供香客使用的三个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