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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清冷又黏人(27)

作者: 山海咸人 阅读记录

顾景淮丹凤眼眯了眯,心道她这般敏锐,莫非真有姊妹连心一说?

他没料到回来取个剑就被她拦住,一时也想不出宽慰她的借口,没有撇开她的手。

姜初妤扬起头:“所以果真与阿姐有关?”

顾景淮有些头疼:“要是巫蛊之术有用,天下就不用以战定胜负了。”

可无论他说什么,姜初妤都很坚决地要跟他一起行动。

无奈,顾景淮做了最后的警告:“吓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

原来山道并非只有一条通向静禅寺的路。

就在姜初妤遇到蛇的地方,还有一条通向山上的小径,只不过被荒草覆没,难以察觉。

一行人钻入小径,很快隐入了林中。

姜初妤低头看着脚下,泥土染黑了趴在地上的杂草,亟待一场新的大雨解救。

走着走着,忽然来到了一处平缓而开阔的地带,树木被砍伐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块,好像未下葬的棺材。

住持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转着珠子念起了佛法,念完才睁开眼,对顾景淮说道:“那孩子应当就是这里的。”

姜初妤有些恍惚,没想到这居然真是一座石棺。

石棺方方正正的,约有四丈长,半人高,石头表面坑坑洼洼的,已不知在此地风吹日晒了多少年。

周围的地上散落着没烧完的黄纸,不远处还立着一个烧纸炉,投眼望去,里面一片漆黑,仿佛是连接阴间的暗门。

姜初妤缩了缩脖子,往顾景淮身后挪了半步。

他却忽然侧过身,将一把折扇递给她。

什么都没说,但她懂了。

“多谢。”

她展开折扇,黑底白鹤的扇面阻挡了大部分视野,略略心安,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确认她无恙后,顾景淮转而将警惕又薄怒的目光射向住持。

“开棺。”

顾景淮隐含怒意的声音劈下,住持拭了拭汗,恳求道:“老衲也是接任后才知这无字棺的存在,据说它邪祟得狠,硬要拆除恐怕会惹来祸端,并非是我们不想管呐。”

姜初妤有些迷茫地看向顾景淮。那死婴是从这来的?那到底与阿姐有没有关系?

“只是开棺看看,这也不行?”顾景淮依然泰然自若,走过去伸出手指抵在棺盖上,仿佛真的只是好奇,“反正你们也已经开过许多次了,还差我这一次?”

住持咬了咬牙:“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那孩子被烧成那副样子,你见了却不觉得惊讶,为什么?”他屈起手指敲了敲石棺,沉声说,“你们早见过了。”

想起死婴的惨状,姜初妤看这黑色折扇都心里发毛,默默合起扇子站在一旁。

住持紧绷着脸,默了好一阵。

他确实见过,因为这是历来的规矩。

这里逐渐成为抛弃死婴的圣地后,从前的某位方丈无力阻止,又不忍看它们曝尸荒野落入猛兽的肚中,便修建了这座巨型石棺。

可尸体堆得多了、久了会产生臭味,只能隔不久就来开棺焚烧一次,宛如一个炼丹炉。

所以那个死婴他一看就知道是这无字棺里烧得不太透的东西。

住持认命阖了眼,命左右护法:“开棺吧。”

两位高僧站在同一侧,一人扳着一角,合力推开了棺盖,就像他们常做的那样。

顾景淮倾身往里看了眼,里面的东西虽都被焚烧过,但他还是闻到了股腐烂的味道,不禁眉头紧皱,厉声责问道:“亏你们还是出家人,助纣为虐,该当何罪?”

住持心里有坎儿,但也不觉得这是罪,狡辩道:“大人明鉴,我等只是为这些夭折的婴孩立了棺,时时诵经超度,送他们去极乐世界啊。”

“夭折?”他差点被气笑了,指着一个明显刚被抛进去没多久、还未被焚烧过的女婴,“她脖子上还有手痕,是被活活掐死的。况且这些……”

顾景淮止了口,抬眸看了眼站得远远的姜初妤。

她看起来是如此弱不禁风,路过的林中野兽轻易就能将她叼走,眼中却闪着坚定的光,脉脉回望着他。

于是那句“况且这些死婴多是女孩”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他收敛了目光,掏出随身携带的纱布在剑柄上缠了好几圈,才憋着气伸进去拨弄着什么,看得姜初妤胃里有些翻涌,连忙开折扇遮住眼睛。

半晌,顾景淮甩掉纱布,擦起一只火折子丢了进去,住持三人屈于淫威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看着火舌在石棺中跳跃、滚动、吞没所有。

“将这石棺打碎,里面的尸体就地安葬。”顾景淮黑眸中倒映着点点火光,挑眉看向住持,“封了通向此地的路,能做到吧?”

“大人!即便您是贵人的护卫,也无权这样干涉此事!况且若是毁了无字棺,那些婴孩会被弃尸荒野,怨气更甚,不得超生,大人你可曾想过啊!”

“如果……”

顾景淮闻声收敛了目光,向后望去,见姜初妤不知何时已走近了,她的眸中也闪着火光,或者说,怒气。

“如果真有怨气反倒好了,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叫人再也不敢做亏心事!”

姜初妤边说边走近石棺,双手抵在胸前,紧紧握着那把折扇。

一只手伸过来要抽走折扇,她下意识施力抓紧,却听顾景淮隐隐含笑的声音自头上方传来:“你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她蓦地松手,折扇回到了他手里。

顾景淮扇着浓烟,正色道:“她说的在理。”

“妇人之仁,顾不了大局。”住持左手边的师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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