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76)
他二十一岁了。
晃醒夫人,他远眺着来时路,眸中划过坚定的光:“走,我们下山。”
这一路没再遇到什么危险,等远远地看见人行的山路,姜初妤也生出了死里逃生之欣慰感,但心里也明白,事情还未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侧过身回头遥望茫茫山野,刚过去的一夜真如世外桃源,往后再没有与他在山洞独处的机会了罢。当然,也不是很想再有这种机会。
“夫君,来不及贺你生辰了,就祝你活得长些,起码别再叫我守寡。”
她送上最真诚的祝愿,顾景淮却嗤笑一声,不领情:
“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往后的事难说准,先活好今日再说。”
他停下脚步,手往她身前一伸,“今日还没过呢,怎就不能贺了,莫非你并未备好礼?”
她一绞手指,他心中就有数了。
“叫我说你什么好……”
堂堂少夫人,竟连他的贺礼都不上心,一天天的都在做什么。
话音未落,顾景淮想起他在棺中躺着时听到的她的话,什么叫送他份大礼,许他把那外室娶进门?
刚要开口问,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树上有异动,他的身子先一步反应过来,顺手抓起她的臂向身后带,另一只手按在剑柄上以备亮剑。
只见从十丈开外的一颗桦树上滚下来一个人,在空中翻了一圈,稳稳地双脚落地,迅捷而无声。
姜初妤攥着顾景淮后背的衣襟,远看着这行云流水的身手,脑海里只有四个大字:武林高手。
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是敌是友?他到底还有多少仇人?
心里的问题一个个往外冒,就在她四处巡视着等他们打起来自己去哪里避难时,那人却缓步行至他们面前,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见过世子,见过少夫人。”
顾景淮早在他落地时就放松了戒备,退开一步站在她身侧,微微一笑介绍道:“这就是那及时雨,从徐秉剑下救你命的,易子恭。”
原来是他。
“多谢易公子。”
姜初妤盈盈屈膝见礼。
易子恭的脸忽然憋得通红,半天也不回话,最后摸着后脑冲她咧嘴一笑:“嘿嘿。”
顾景淮忍无可忍,轻踹他一脚:“嘿什么嘿,没出息。”
姜初妤“扑哧”一声笑出来,还以为这人是他养的冷血杀手,没想到性子竟如此……成谜。总之,不是不好相处之人。
“子恭的父亲曾是来投顾家的门客,他如今子承父业,说是家臣也不为过。不过他没怎么与女子打过交道,你多担待。”
易子恭重又绷起脸,换回了冷面杀手的形象:“让少夫人见笑了。”
“哪里的话。”
寒暄后,顾景淮问起正事:“徐秉如何了?”
“失手杀了。”语气稀松平常,叫人听上去并非难事。
然而他身上的衣装有好几处破成布条,不同程度地挂了彩,瞧着惨兮兮的,定是场恶战。
“回去再议。”
回去?
姜初妤忙问:“夫君就这么归家?是否由我先去告知府上缓冲一下。”
“谁说‘我’要回去了。”顾景淮勾起神秘的笑,扬了扬下巴指着易子恭,“是他回去。”
姜初妤的目光在他们之间绕了绕,最后落回顾景淮身上,眼含担忧地问:“那你呢?”
“我扮作他。”
她微张着嘴,吃惊过后又紧张起来:“那我岂不是要继续装作守寡?”
“是。而且我会说不定会以子恭的身份接近你,为不出纰漏,正好你们趁现在多说些话。”
这话一出,易子恭又开始挠头的小动作不断,姜初妤心里好笑,借了顾景淮的剑,弯着腰在地上画了个大乌龟。
完成后,她用剑尖指着画,问他:“你看我画的是什么?”
易子恭想都没想,十分笃定:“这一看就是只乌龟啊。”
姜初妤开心地鼓了一下掌,盛赞道:“你真是好人!”
无辜被含沙射影的顾景淮摸了摸鼻梁,不就是看出来她的画吗,有甚么了不起的,她对好人的判断标准还真低廉。
可神奇的是,一只乌龟而已,他易子恭居然也就这么轻易地打开了话匣子,与他夫人聊得不亦乐乎。
与她共度过了如此漫长的一夜,好似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化为占山为王雌雄双虎,老了好几岁。
顾景淮眯了眯眼,忽然看这小子像只闯入他所盘踞地盘的年轻雄虎。
碍眼。
第41章
趁着天色蒙蒙亮, 山路尚未有人行至,顾景淮和易子恭将散落在路边的尸身和七零八落的马车处理了。
他们的两匹马倒是老老实实地候在原地,一匹正悠哉悠哉地吃草, 另一匹则马腿曲下,半卧着休息。
见到主人归来, 白马登时站起来,吐着粗气打招呼。顾景淮摸了摸它的脖,拽着缰绳将它掉了个头。
“你先。”
易子恭早上了马, 正侧目等着他们, 姜初妤也不矫情, 扶着马背上了马, 向前靠了靠, 给他让出地方。
身后一沉,顾景淮利落地翻身上马, 双手夹在她腰间握住缰绳,低喝一声,白马迅捷向山下而奔。
“对了, 你是什么时候从棺材中出去的?”姜初妤才想起这件事,向侧后方歪着脑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