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则为妾(40)
在这个不同一般的日子里,她也没了冷静,听不得难听的话。
“你才是最应该闭嘴的,贱男人。”
文昔雀啐了他一口。
即使她再如何不想承认,今日也是她出嫁之日,且她嫁的还是四年前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事与愿违的遭遇,背道而驰的情义,以及傲骨难存的卑微,如一把又一把的尖刀,刺进她的心里,鲜血淋淋,疼痛难忍。
再没有比眼下更糟糕的时刻了,反正她人都进到靖安侯府了,怎么样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忍气吞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被骂了,她就骂回去,打不过他,还骂不过他吗。
凌昱珩捏着她双颊的手一甩,她因他不小的力道而身形不太稳,略微狼狈地撑着床沿,头上的凤钗晃偏了。
他垂着眼,黑眸如同蒙上一层灰雾,里头暗藏着让人胆战心惊的郁气,他冷笑着说:“好,好得很。”
这才是她的真心话,不再是为了她的别有用心而说的漂亮话,她就是这么一个狠心的女人,他没必要跟她客气什么了。
凌昱珩靠了过去,他单手撑在床边,封住她逃跑的线路,另一只手扯断了自己的腰带。
样式极其简单的大红色喜服落地,他又狠狠地踩了一脚,而后白色的里衣也褪去,露出了他精壮的上|身,以及各种已经痊愈却十分狰狞的伤疤。
他突兀又侵略意味十足的举动,使得文昔雀受到了惊吓,之前被他掌控戏弄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她往后躲着,后背抵着墙,再退不能。
这次他是认真的,不会放过她了,文昔雀的身子本能地微微发颤,但在见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尤其是距离心口很近的箭伤和几乎横亘腰际的刀伤时,她一下就被震住,竟是连害怕都忘了。
战场上很凶险,然凶险程度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无法想象,他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一个光是想一想就心口一窒的念头浮现出来。
如果他回不来呢?
文昔雀将这荒谬的想法从脑中驱赶出去,没有那种如果,不可能有那种如果,他回来了,平安回来了,就站在了她的身前。
虽然他变成了一个大混蛋,他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回来了,凯旋而归,富贵荣华。
恍神间,凌昱珩捉了她嫩白的小手,按在他心口处的箭伤上说:“这是支毒箭,离心很近
,我昏迷了十天十夜。”
文昔雀不忍听,低下头去,又被他强制着看向怵目惊心的伤痕。
接着,他抓着她的手下移,来到腹部的刀伤,“这是被利斧所砍,我在病榻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
那一定疼极了,文昔雀不想再看下去了。
可是,他已经回到靖安侯府了,侯府不都是从文当文官了吗,他为什么要去最凶险的战场,在他解决边境的凖国之前,大胤朝在和凖国的交战中损失好几位有名的将军了,勋贵人家已经不敢轻易将族中子弟送去边疆和凖国交战了,他怎么会去?
不待她细想,又被他拉着诉说着其他的伤痕,蓦然,凌昱珩的语气变了,他恶狠狠地问她:“好几次我都要死了,你知道是什么撑着我活下来的吗?”
文昔雀的思绪早乱了,今日她受到的刺激太大,被他一凶,神色一空,摇了摇头。
凌昱珩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他舔了舔嘴角,眸中的占有之意令人心颤。
“是不甘心,连你的身子都没有得到过,我就轻易死了,实在太窝囊了。”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她接受了别的男人的玉佩又怎么样,她能在人前戴出来的只有他送的金镯。
文昔雀在他显露无疑的眼神下头皮发麻,要逃,不然会被他啃食殆尽的。
她伸手去推他,撼动不了他分毫。
他的力气是那样的大,一只手摁着她,将她全力的挣扎轻松地压制下来。
“凌昱珩你先听……唔唔……”
他的唇压了下来,将她的所有话语都吞没。
汹涌的吻袭来,卷去了她的呼吸,风卷云残般占据了所有,她无路可退,无处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攻城略地。
“刺啦”,刺耳的裂帛之声,将她为了不惹他生气,绣了许久的新娘喜服撕毁,她连惋惜的机会都没有,全身就被那沉香之气笼罩住了。
她被他的欲望所裹挟,在满室的云雨里被迫沉沦,他如恶狼一般凶狠,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上,留下了他的齿痕,像是在标记,又像是在泄恨。
文昔雀被他弄得狠了,惧意被恼怒所取代,她亦是发了狠,使出了她尚存的力气,用手挠他,用嘴咬他,此刻,或许只有身体上疼痛能遮掩住内里的撕心裂肺。
两唇再次相覆,口中尽是血腥味,无力的她早已迟钝地分不清楚,血是他的,还是她的。
“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不要我的……我不会放过你……一辈子都不放过你。”
文昔雀很是疲惫,依稀听到他在她耳迹不停地说着话,听得人又烦又不舒服。
好吵,今日为何如此漫长,晨曦为何还不到来,这无边的黑夜到底还有多长。
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的眉心,她强行撑起眼皮,望向身上之人。
他眼眶绯红,耷拉着眉眼,眸中盛满了哀伤,那样子和哭泣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