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则为妾(44)
他离开侯府时,除了一身粗布衣裳,什么都没有拿,最可笑的是,他后来还是穿着那身衣裳,狼狈得像条狗一样,在侯府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才进了侯府大门。
“你既回了侯府,我是一家之主,你就得听我的,你都该跪我,别说她一个小小妾室。”
不管是父亲,家主,还是族长,靖安侯都不容许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
凌昱珩严肃了起来说:“本将军若是不听,你是要赶我出府,还是在族谱上除我的名?”
“你……”
眼看争吵越来越激烈,侯夫人赶紧出来打和场说:“一点小事,你们父子何必闹成这样,这茶本该我一人喝了就行,都是一家人,别说什么承不承认的话,父子缘深,身体里留着一样的血,不承认还能把血换了不成?”
说完,侯夫人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算是承认了文昔雀的身份。
靖安侯也冷静了下来,不再与凌昱珩针锋相对,毕竟他已不是四年前什么都没有的孩子了。
“茶敬完了,父亲母亲,我们便就此告退。”
凌昱珩说了这话后,也不管其他人同不同意,拉着文昔雀就走了。
在回东院的路上,他拉着她,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文昔雀走不了那么快,她身子还乏力着,她对闷头前行的凌昱珩说:“将军,慢点,我跟不上。”
凌昱珩的脚步慢了下来,还回头嘀咕了一句,“没用。”
隔得近,文昔雀听到了,他也不想想,是谁折腾了她半个晚上,才让她跟不上的,当然这些话她是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说。
不过,方才在大堂上闹得那一出,她隐隐察觉出一些意思来了,“敬茶的时候,你为什么帮我?”
他要报复她的话,她受辱难堪,不该正中他的下怀吗?
凌昱珩牵着她的手腕一直没松开,她一问,他停下了脚步,理所当然地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帮你?你是我的女人,你已经刻上了我的印记,有人欺负你,那就是在欺负我,我能忍这口气?”
欺负她最多的就是他自己。
文昔雀把这句话吞进了肚子里,她看了看他和她相牵着的手,难得的没有抗拒,他说的话不怎么中听,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论刚才那一出,她应该谢他的帮忙,不然,她不知会陷入何种卑微的地步。
以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和侯府抗衡。
四年后的他,如果不对她做混账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嗯?一、两处还是有的。
文昔雀乖乖地被他牵着回了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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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侯夫人经历了敬茶一事,越发对文昔雀忌惮了。
不除掉她,靖安侯府将永无宁日。
但四年前用过的强硬的手段是不能再用了,再让凌昱珩知道,侯府派人暗杀文昔雀,恐怕侯府的屋顶都要被他掀了。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侯夫人转动着手里的珍珠手串,很快有了主意。
她大儿子年纪可不小了,到了娶正妻的时候,做父母的不好干涉儿子屋里头的那些事,正儿八经的儿媳妇能。
而且寻一个合适的儿媳,兴许是修复关系的最好办法。
第35章 两心异恩怨难哄
东院卧房, 文昔雀端坐在软塌之上,聚精会神地阅览手里捧着的书册,从窗外洒入的暖阳笼罩着安安静静看书的她, 好似是在她的周身笼上了一层光晕, 随着书页的翻动,她脸上细微的神情也跟着在变动, 看上去已沉浸于书籍之中, 与现实隔绝开来, 缥缈着远去。
另一侧案桌后的凌昱珩擦拭着他的双锏, 目光好几次从她身上扫过, 多次欲言又止。
他越想越越觉得不对, 他逼着她嫁给她, 是为了让她换个地方看书吗?
“文昔雀?”
她没有反应。
凌昱珩放下手中的锏, 大声唤她,“文昔雀!”
文昔雀这下听到了, 她从书册中抬头,问:“将军有何吩咐?”
凌昱珩勾了勾手, 示意她过来。
文昔雀放下书, 按他的要求走了过去,人才刚到案桌旁,就让他一把拉住, 跌落至他的怀中。
他过于亲近的举动总是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制意味,她忍不住去想, 这是在提醒她是处在一种低人一等的被掌控的位置。
凌昱珩用手臂箍着她的腰, 将她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徐徐说道:“你说本侯帮了你,你怎么谢我?”
他不是自己说那不算帮她吗?好歹是个男子汉, 他怎么能反复无常,半日
还没过就改了主意了。
文昔雀试图去掰开腰际不安分的大手,费了好半会的力气,起不到丝毫作用,他为什么就是不愿意顾及一下她的想法呢。
“你说那是不算的。”
“可你认为是帮,书里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书里也说恩欲报,怨欲忘,报怨短,报恩长,你预备怎么报恩?”
凌昱珩圈住人,捏着她的小手,等着她的回答。
文昔雀被他禁在怀里,她觉得自己是被大灰狼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猎物,高兴时拨弄两下,不高兴时便狠狠地撕咬,是好是坏,全凭他的心情。
被玩弄的感觉很糟糕,他根本没有尊重她,只当她是他的取乐之物。
她柳眉微蹙,淡然说:“恩从怨起,是恩也不是恩,此种恩情,我劝将军望报莫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