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则为妾(63)
文昔雀没有直接答应,夏晴莹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了不少,也还是没有泄露出别的情绪,她声音放低了,她时不时看一眼文昔雀,面上也是很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侯夫人认为大表哥对我有不一般的感情,她就不会让我离开侯府了,我和大表哥并不相熟,他断然是不肯帮忙的,所以我想请文姐姐出面,让大表哥帮一帮我,当然并不是真的让大表哥对我有什么,只是假装一下,渡过这一阵就好。”
她姿态放得低,言辞也恳切,水汪汪地眼睛哀求着文昔雀。
文昔雀往日里固执了些,清高了些,又傲气了些,实际上她自小要帮衬着生病的文徵元,打理着平息书肆,最近四年她防备和反击着靖安侯府暗地里的针对,她很多自讨苦吃的做法,不是她不懂怎么规避,而是她宁可受苦受累也不想折损了傲骨。
一如眼下,夏晴莹说的看似情真意切,她其实已经明白了她的真实意图。
夏晴莹想留在侯府,她提出的短暂的,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渡过了这次,下一次怎么办?也多半是故技重施,只要她不想离开,想着念着要留在靖安侯府,她就要和凌昱珩扯上关系,而男女之间有关系的方式唯有一种。
文昔雀对跟她谈得来的夏晴莹是有欣赏的,她甚至有些希望她们会成为朋友,因而,她还不想对夏晴莹灰心。
“先不论将军会不会听我的,你若渡过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晴莹将来想要什么呢,是一直受侯府庇护,还是争取筹码,和家人平等地谈一谈?”
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透,就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夏晴莹拉着文昔雀的手没放开,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她说:“夏家自是不如侯府,我和文姐姐志趣相投,我将来留在侯府,文姐姐依旧是姐姐,我是不会怠慢姐姐半分,姐姐跟我这样知根知底的做姐妹,总好过跟那些看不惯姐姐,把姐姐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女人做姐妹,文姐姐,你说是不是呀。”
文昔雀抽回了自己的手,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一开始就注定了的结果,是她不死心非要去尝试,落得个失望而归。
她看向夏晴莹,认真地说:“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意料之外的拒绝,夏晴莹的笑僵在了脸上,很快,她又恢复如常,她从袖中掏出帕子,将自己的手各处都仔细擦拭干净,而后将那方锦帕随手扔到了地上,她嘲讽道:“文姐姐未免太不识抬举了,兴京城里的世家贵女中,文姐姐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么待你和善的了,换了其他贵女入了侯府,文姐姐不知要受多少折磨和欺辱,你不妨再好好想想。”
文昔雀面无表情,淡淡地回道:“不必想了,你找我没用,你得自己去找将军。”
她在陈述着事实。
而夏晴莹以为文昔雀在炫耀凌昱珩的宠爱,在嘲笑她被凌昱珩怠慢和无视,她当即没了好脸色,怒道:“文昔雀,你是以为自己能独占珩表哥吗?别做梦了,你只是一个妾,上不得台面的玩意而已。”
第46章 床榻上的女子
一个“妾”字, 刺痛了文昔雀的心,她狼狈地逃离了梅花园。
再多的言语都抵不上这一个字对她的轻视,东院里的下人们恭敬地称呼她为“文夫人”, 那也只不过是一层遮羞布, 她很清楚自己在靖安侯府是什么地位。
散心成了堵心,暖阳亦是寒气逼人, 她快步赶回了东院。
辨无可辨的事实, 饶是她有能说会道的本事, 除了逃避, 也是别无他法了。
文昔雀低头进入书房时, 冷不丁撞上了从书房内出来的人, 好在屋里的人反应灵敏, 揽了她的腰, 卸去了她匆匆而来的那股冲劲,使她没有被磕到头。
“去哪了?”
凌昱珩低头看着怀中不做声的人儿, 迫不及待地询问着她的行踪。
他今日回的早,院里各处不见她的身影, 往日里从来不知道迎接他回府也就算了, 现在干脆连人影都见不着了,哪有这样的丝毫不在乎自己夫君的女人?
文昔雀本就心神不定,又听到他质问的言辞, 更觉不是滋味,“我事事都得跟将军汇报吗?”
他完全将她当成了他的私有之物, 已然没把她当个正常的人来看待了, 他们或明或暗都在告诉她,要她摆正身为一个妾的身份。
现实摆在眼前,文昔雀仍不愿意接受。
她一句服软和应承的话都不肯说, 凌昱珩烦躁地将人扛进书房,放在软
塌上,她也安安分分地坐着,可她的眼神和言语却一点都不顺从。
两相对峙下,凌昱珩败下阵来,就她这软硬不吃的人,他动了真格了,她又得哭了,明明是个聪明人,在他跟前为何总要自讨苦吃。
“算了,反正也指望不上你来讨本侯开心。”
凌昱珩苦笑着,他得不到她的心,得不到她的笑,自然也得不到她的温柔体贴。
事到如今,已没有了回头路,可他依旧不甘心。
凌昱珩坐到她的身边,也不看她,自顾自地说着:“你这女人真的好傻,跟本侯作对你能得到什么?想离开侯府,想拿到的你的卖身契,你就该跟四年前一样,那时候你不是挺会勾引人的吗,勾得本侯为了你,什么都抛下了,如今何不故技重施?你来诱惑本侯,讨好本侯,本侯未必不会如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