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妹替嫁(76)
至于祖
母,也算是她咎由自取吧。
心里已盘算好,这回,她又揣足了勇气主动找上曾夫人。
没想到这回出师不利,话还没说几句便来了几个婆子,不由分说将她死死摁住。
曾夫人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痛意登时伴随着耳朵的嗡鸣声传来。
这一切实在猝不及防,被打的一瞬她脑子里都是空白的,甚至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本来你长大了,动手动脚不好看相,可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不逊,我这就得好好管教你了。”曾夫人阴恻地笑着,看着她半边肿起的脸,上次落下的脸面也重新找了回来。
阮音捂住灼热的脸,沉默半晌,忽地笑出声来,“出言不逊?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怪长姐要与褚家二郎私奔,都是你这个娘亲逼的!”
曾夫人牙齿磨得咔咔响,眼珠子快掉出了眼眶,“好,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不敬尊长,颠倒是非,你这就给我回东院去好好反省,倘若还认识不到自己的过错,这辈子别想再踏出东院一步。”
阮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受房妈妈所托才再试着与她说一回,却把自己也折了进去。
回到东院,门口便被她派来看守的几个粗使婆子给堵住了,简直跟看守犯人没什么两样。
梁姨娘闻讯匆匆赶了过来,也被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堵在门口,气得梁姨娘抄起一根木棍便作势要打,几个婆子躲闪不及,才让她钻了空溜了进去。
“我儿,你没事吧,听说那毒妇打了……”梁姨娘边说边往里走,在见到阮音隆起的半边脸颊时,惊得连下半句话都噎在喉咙里。
雪肤玉质的娇娘子,皮肉生得自然比寻常人要嫩些,这么一巴掌下去,五指红印挂在脸上清晰可辨,简直惨不忍睹。
“娘,你怎么跟外头那些婆子们吵上了?”阮音刚听到外头传来声响,也从屋里走出来。
梁姨娘的目光在她脸颊上定了一会,才道:“怎么打成这样了,我就说祖母的事你尽力就好,实在没必要与她杠上不是?”
“我没有,”阮音说着掉头踅回屋里,坐在窗前拿起未描完的花样子慢慢描摹起来,“我也只是提了一句,是她做贼心虚,给我扣了一项目无尊长的罪名。”
梁姨娘紧跟着她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的脸问:“有没有涂药,你这张脸可不能留疤的呀……”
阮音满不在意地说:“没事,已经涂过了。”
梁姨娘点头,“那就好,药记得按时涂,你放心,我这就找她说理去,没有她这样的专断的。”
阮音赶紧掣住她袖子,道:“你别去跟她吵,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呢。”
“什么事?”
阮音从针笸里拿出一封信,咬咬牙递给了梁姨娘,“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出去,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梁姨娘瞥见信封上写着“夫君鹤辞亲启”,心头也有了猜测,于是将信塞入袖笼里,拍拍她肩膀道:“别担心,我这就给你送,女婿定不会对你坐视不管的。”
梁姨娘这话让阮音心头一软,酸胀感慢慢充斥上心房。
孤身一人的时候,无论如何,咬咬牙都能忍过去,现在她只祈求他快点过来,将她拽出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可一想到他那光风霁月的身影,又自惭形秽地想,自己终究是拖累他了,他那片雪白的衣袖,又怎可沾上淤泥?
梁姨娘刚揣着信走到门口,便被婆子拦了下来,“二娘子做错了事,姨娘身为母亲,不加劝阻就罢了,夫人不过是让她反省己过,您还执意硬闯,夫人说了,既然你们母女情深,就请姨娘也在里头稍待上几日吧。”
“什么?”梁姨娘立马拔高了音调,叉着腰道,“你们这群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狗东西,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你即刻去传话,叫她过来见我,她没经过我同意就打了我女儿,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她还想把我也禁了足?”
那婆子早习惯她刀子一般的嘴,倒也不当回事,只皮笑肉不笑道:“夫人想过来的时候自然会过来的,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姨娘何苦为难我们?”
梁姨娘的嘴不会放过任何人,站在那里从曾夫人开始骂,顺便将阮昌友阮贤等人都一并骂了进去。
最后还是阮音看不下去,把她拉了进来。
“娘别气坏了身子,还是先进来喝口茶润润嗓子,再好好想想对策吧。”
傍晚,阮昌友从衙门归来,暮食用得冷冷清清,一问才听说梁姨娘母女俩通通被禁足之事。
阮昌友心头咯噔一下,停下筷子问曾那夫人,“夫人如此处置是不是苛刻了些,音娘这孩子向来别人说一她不敢说二,这事……要不小惩大诫得了。”
话音未落,曾夫人眼刀便瞟了过来,“小惩大诫?你就总是这么优柔寡断,才会纵得她如此猖狂,还有梁镜心,你试问哪个家的姨娘敢这么跟主母说话,俩母女一个德性,一起反省也没什么不好,你说是与不是?”
阮昌友嗫嚅了一番,“不……其实镜心她性情不是这样的……”
“你看你,你又为她找借口,敢情她就是你温柔乡,我就是那横刀夺爱的母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