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他撕了页生死簿(138)
“不见棺材不掉泪。”浮英说,“夜巡都已经说了。”
“他说什么啊!?”
话音未落,夜巡走了出来。
日巡的吵嚷声一顿。他转过头,眼角抽搐地看向夜巡。
夜巡平静地站在他面前。眉眼低敛,看起来十分谦卑有礼。
日巡却觉得他特别欠揍。
夜巡走到他身边,朝着阎罗王有礼有矩地拱手鞠了一礼。直起身来,看向日巡,说:“大约鬼节前一周时,我宿舍的地下室里传出了异响。”
“我心说有鬼,走下去一看,就见一头煞形的怪物屈居地下,模样可怖,吼声震人。我为之大惊,跑了出来,锁紧了门。惊疑不定半刻后,又忧心如果就这么去禀报上去,会怀疑到我头上。”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忧心时,突闻异响消失。再走下去一看,那头怪物已经没了踪影。但那一处,出现了一个传送法阵。”
“日巡。”夜巡说,“那个法阵,是传送到你的地下室的。”
日巡:“?”
“我跟过去看了,我看到你以自己的血喂养那只煞形,你还在喂它的时候唱起了歌来。”夜巡说,“我大觉不好,又不信你会如此,才会着手调查。”
“所以,我才会查到你……”
夜巡哽了哽,目光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他喉结耸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说:“你,对生死簿做了手脚。”
日巡真的要吐血了:“你在放什么鬼屁啊啊啊???”
商枝问他:“你是否认?”
“我当然否认了啊!妈!亲娘!我听都没听过!!”
日巡歇斯底里,两眼飙泪,砰地一下给商枝跪了下来,指着夜巡就开始嚎啕大哭,“他诽谤我!他诽谤我啊!什么煞形啊我见都没见过,他这个大煞笔我倒是真的见识过了!!”
白无辛没忍住,在人群后面噗嗤一声捂着嘴笑出声了。
陆回轻轻一怼他后腰,让他别笑。
在这种事情,这种地方里笑,显然不合适。
商枝愁眉不展,眉眼越皱越深。显然,她不觉得日巡在撒谎。
日巡又朝在场其他人哭天抢地:“而且再说了,他自己一个人说这些你们就信吗!你们说话要讲证据啊!我对地府忠心耿耿啊你们不能这样啊!什么世道啊你们简直寒好人心呐!!”
“我们当然有讲证据。”浮英说,“上道具!”
语毕,阎王爷敲了两下桌子。
一面巨大的镜子自空气中显现了出来。
那是孽镜。经此镜一照,亡魂一生种种罪恶都能显现出来。此镜面前,绝无虚言。
浮英走下高堂,慢步到镜子旁,说:“你也知道,孽镜最近经过改良,功效增加了,只要有需要,亡魂的所有回忆经历都能在这面镜子中显现,无论好坏。”
“夜巡已经照过了这面镜子,他所说的所有事情,在回忆中都有对应场景!”浮英厉声,“你若还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就给你照照!”
日巡憋屈大叫:“你照啊!”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毫不犹豫地回话,一时都愣住了。
这么有底气,难道他真没干?
真冤枉了?
浮英一时犹豫,回头去看阎罗王。
阎罗王神色丝毫未变,朝浮英撇了撇头,示意她动工。
照。
得了命令,浮英神色一定,飒利回头,一拍镜子,大喝:“照!”
孽镜发出刺眼的红光,将日巡包围住。
所有人屏息凝神。浮英摸着镜子,表情皱紧,不停在心里念着咒。
过去了两三分钟,红光消散。
镜子之中,一片空白。
没有结果。
找不到。
浮英目眦欲裂:“怎么可能!?”
众人哗然。
但大家都是见过了大场面的鬼神,倒没人慌乱,现场依然死寂。
各自冷静地思索片刻后,一个人说:“这不应该,前日它可是千真万确地照出了夜巡的记忆。那记忆里,的确是日巡没错。”
“记忆可是不能作假的。”另一个人也道。
“没错,一定要自己亲眼见过,记忆才能成为记忆。”城隍爷手抚下巴,沉吟道,“但若删除记忆,倒是有办法。”
日巡:“?”
一人附和:“此话不假。”
另一人也说:“还是日巡更可疑些。”
日巡眼角挂着泪,回过头。
他难以置信,他不可相信,他伤心欲绝。
他哽咽了,他声音颤抖:“你们……你们,就咬定我是了,是吗?”
一众人或平静或于心不忍地看着他。
日巡看了一圈,最终两眼含泪地去看商枝。
商枝倒是对他还有爱,神情于心不忍。
夜巡说:“认了吧,日巡。”
日巡僵着脖子回头看他,整个人委屈可怜落魄得像在雨里拉肖邦的拉布拉多。
夜巡也很于心不忍,但仍然大公无私地皱紧眼眉,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一定有苦衷。但无论如何,你伤人、杀人、违规,都是真的。就算再有苦衷,再可怜,也不应做这些。有罪,就要认的。”
日巡心冷了。
他说得可真……情真意切。
日巡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好。”
“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说,“给我定罪,可以,我认!你们想让我当,我就当这个内鬼!”
众人一怔。
“但是!”
日巡手一指,指向夜巡,一脸视死如归:“他是我同伙!”
夜巡:“?”
商枝:“?”
众人:“?”
空气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