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他撕了页生死簿(169)
她有点想笑,摸了摸嘴,忍住了。
俩人在阎罗殿里站得如坐针毡。阎罗王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叫来他俩之后就问都不问一句,就把他俩晾在一边,冷着脸做自己的事。
不跟他俩说话也不让他俩走,这样的情况最为熬人。
日巡越站越难安,还得控制着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毕竟阎罗王他随便一扫都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怪东西。
日巡抿着嘴,冷汗直流,后脊骨都有点麻了。
他瞥了眼夜巡。这木头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感觉,就低着眼帘安安静静站在那儿,手负在背后,一如既往。
日巡咬了咬牙,没忍住,低骂了句“死木头”。
好像谁都没听见,大家都没反应。
熬了半个钟头,阎王爷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对他俩说:“去吧。”
日巡:“啊?”
阎王爷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自觉点。该领罚领罚,该自首自首,你俩都不是恶种。”
日巡心里嘀咕了句:就算你这么说,能有谁去自首啊,那真不是我啊,这么信任我的话干嘛还怀疑我啊。
“不是信你,”阎王爷瞥了他一眼,“我是信商枝。”
日巡说不出话来了。
阎王爷说:“你俩跟她也一千多年了吧。”
他语气很平稳很笃定,是一句陈述句,不是在问他们俩。
日巡说:“呃……是啊。”
阎王爷挥了挥手,没再接下句,直接把他俩赶走了。
出了阎王殿,日巡手插着腰,站在殿门口,感觉腰骨疼。
他还感觉今天的地府天气格外不是人,甚至令他有点儿委屈,虽然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夜巡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日巡知道他来了,就头也不回地说:“先说好,不是我,真不是我,怎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是我,他刚刚那话绝对还是劝我自首……诶你去哪儿啊?你听我说话啊!”
夜巡根本没做停留,跟他擦肩而过之后,直接就往前走了。
日巡在他后面接连叫了他好几句,他都没停下来。
日巡啧了声,追了上去,大叫:“夜巡!”
夜里虫鸣阵阵。
白无辛坐在王家村的菩萨庙外面的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塞着根棒棒糖,看着远方的天愣神。
有人啪啪拍了两下他坐着的石头,白无辛就把头低了下去。
是陆回。
“想什么呢。”陆回说,“快下来,大晚上爬这么高吹风,着凉了怎么办。”
白无辛说:“怕什么,我身体很好的。”
陆回说:“忘了你上个月还住院呢?快下来。”
白无辛撇撇嘴,拗不过这个操心命,只好跳了下来。
正巧,旁边地府的门开了,商枝走了出来。
这才一天多不见,商枝脸色更差了。她出来的时候捂着脑门,脚步都飘忽,一身大袍子跟着晃晃悠悠,平时总拿在手上的烟枪也不拿了,整个人憔悴得像下一秒就要迎风飘走。
白无辛看得都吓一跳,赶紧上前去扶了她一下。
商枝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他一只胳膊,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来。
她说:“谢谢啊……”
陆回也过来扶她了。
他一挑眉,说:“你怎么跟要死了似的?”
商枝干笑:“我真的要死了……”
白无辛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昨天还好好的,一到傍晚我一口血就吐出来了……不知道为啥。”
白无辛:“……”
陆回:“……”
俩人默默互换了一个眼神。
昨天傍晚,那正是白无辛砸了菩萨的时候。
白无辛抹了抹嘴,不尴不尬地清了清嗓子,说:“真怪啊。”
“对,真怪。”陆回在旁边附和,“真是完全搞不懂。”
“对对对,完全摸不到头脑。”
商枝抬起头,狐疑地打量了一圈这俩人:“你俩好像知道什么啊?”
“谁说的,完全不知道。”白无辛说,“你来干什么?”
商枝说:“阎罗大王说让我过来。你俩在这儿干什么,也是阎罗大王叫你俩来的?”
白无辛一下就猜到了阎王爷想干什么。
他神色难看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不。”他实话实说道,“我们在等菩萨。”
商枝倒不意外。阎王叫他来的时候,他就多半猜到已经查出来了,是叫她来看内鬼的。
她毕竟是被冤枉了。
商枝憋在胸口的一股恶气终于有种要呼之欲出的感觉了,她抓着黑白无常两个人,慢慢往后一仰身子,恶龙咆哮一样从喉咙里挤出壮汉一样的豪壮笑叹声,用一种“滚滚长江东逝水”的语调叹道:“苍天有眼啊!我一会儿一定要朝着那个混账脸上揍三拳!!”
不太现实。
白无辛把眼神别开,看着远处,心不在焉地想,你多半舍不得揍他。
地府之门又开了。
这一次,穿着懒懒散散的日巡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见到商枝和黑白无常,愣了:“??怎么是你们??”
“?”白无辛也莫名其妙,“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商枝也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不会内鬼真是你吧!?”
刚从地府出来就一盆脏水打脑袋上扣了下来,日巡差点没吐血。
“怎么又是我了!!”他喊,“不是我啊!亲娘!说好的你信我呢!?你——”
“是我叫他来的。”
有个人说。
几人停下,循声看去。
脚步声伴着这话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有一个人从远处一棵大树底下走了出来,脚底的草被踩得嘎吱嘎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