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也绝不会勉强孔姑娘。陶大,你听懂了吗?”
陶大只是憨了些,又不是真傻,这么直接的话当然是听得懂的。沮丧地哦了一声,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
……
姜韶华继续巡查新军营。待两个新营盘都转过,天也黑了,正好回军营里吃晚饭。
亲卫营里的伙食一直都不错。今日晚饭是肉汤加杂面馒头,还有一道炒白菜。
出门在外,姜韶华在吃住上都不讲究:“不用加菜了,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刚吃完饭,陈瑾瑜就兴冲冲地来了:“郡主,我想见一见这位孔姑娘。”
姜韶华眨眨眼笑了:“我就猜到你要来。走,我们悄悄过去,正好看看孔姑娘是怎么上课的。”
姜韶华换了一身玄色武服,和陈瑾瑜溜溜达达出了军帐。连银朱和荼白也没带。秦虎孟三宝要跟着,也被姜韶华阻止了:“这里是亲卫营,还怕有什么刺客不成。”
想想郡主的身手,等闲三五个刺客也不够瞧的。
秦虎孟三宝也就留下了。
孟三宝凑到银朱妹妹身边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银朱咯咯直笑。
秦虎看得眼气心酸,又惦记快半年没见的孙姑娘,默默溜了出去。
“咦?秦虎去做什么了?”银朱随口笑问。
孟三宝头都懒得回一个:“嗐,肯定是悄悄去找孙姑娘了。你等着看吧,不出半个时辰,就得灰溜溜地回来。”
亏得秦虎没听到这一句,不然,保准当场就要和好兄弟翻脸。
孙泽兰兄妹两个是军医,和军中其余军医都住在军营的东南角。秦虎都不必打听,一路快走,很快就寻到了孙泽兰的住处。
孙太医正板着脸孔考较一双儿女,听闻有人禀报秦侍卫求见孙姑娘,孙太医眉头动了一动,看孙泽兰一眼。
孙泽兰眼神清澈且坦荡:“秦侍卫定是奉郡主之命前来。我出去瞧瞧。”
孙太医捋了一把胡须,点点头。
孙泽兰起身出去,孙广白不假思索地起身要跟出去,被孙太医瞪一眼:“又不是来寻你,你出去做什么,给我坐下。”
孙广白一肚子委屈:“我是怕男女独处传出去不好听。”
孙太医淡淡道:“泽兰自己选了这条路,进军营做军医,每日见到的都是军汉。还在乎这些虚名做什么。”
这倒也是。
孙广白挠挠头,又坐下了。
军帐外,威风赫赫的秦侍卫忽然斯文了起来,甚至还有些忸怩:“半年没见了,孙姑娘近来可好?”
孙泽兰笑道:“好得很。每日治疗伤兵,教导学生,忙碌又充实。秦侍卫特意过来,该不是就为了问这一句吧!”
秦虎看着容光焕发的孙姑娘,鼓足勇气道:“我没别的事,就是来瞧瞧孙姑娘。”
孙泽兰哦一声:“现在瞧过了,秦侍卫请回吧!”干脆利落地转身就回去了,半点不见留念。
秦虎:“……”
秦虎捧着一颗炽热的心来,抱着满腔破碎回去。
孟三宝半点不同情他,还探头张望嘲笑:“银朱妹妹,我说得没错吧!果然人家孙姑娘没理他。”
秦虎大怒,伸手一指孟三宝:“你再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
孟三宝挺直胸膛:“怎么?孙姑娘不理你,你就拿我这个好兄弟来出气不成!”
秦虎气得咬牙切齿,握着拳头就冲了过去。
银朱见惯他们两个打闹,也没放在心上,转头对荼白道:“我们去给郡主准备宵夜。”
第163章 相思(二)
郡主的命令在军营里就如圣旨一般,不打一丝折扣,被执行得彻底。
孔清婉进军营半年,每日晚间上一个时辰的课。军营里队长以上的都来听课学习。
今晚也不例外。
响亮又参差不齐的读书声,顺着晚风飘了过来。
姜韶华停下脚步,凝神听了片刻。
陈瑾瑜也竖长耳朵,听了一会儿便乐了:“郡主,陶大一个人的声音就盖过了所有人。偏偏读得又不对。有好多人都被他带偏了,一并读错了。”
可不是么?这个夯货!想讨好心上人,也不动动脑子。这完全是出了反力嘛!孔清婉不知被气成什么样子。
姜韶华也乐了:“走,我们凑近瞧瞧去。”亲卫营外戒备森严,营内就宽松多了。
守在军帐外的两个亲兵见郡主前来,正要行礼,郡主迅速比划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两个亲兵立刻悄悄退到一旁。
姜韶华走上前,从门缝往里瞧。
陈瑾瑜个头比姜韶华高了一些,踮着脚尖也往里看。
宽大的屋子里点了六盏大烛台,四处都亮堂堂的。屋子里摆了四十张桌椅,今日基本都坐满了。
陶大个头最高,偏生坐在第一排。他坐得最端正,两眼睁得像铜铃,学得最起劲,读书声音最洪亮……
读错了多少暂且不提。反正,这份学习的态度无比端正。
孔清婉听着荒唐走样的读书声,半点不恼,耐心地一一纠正读音。然后,又教众亲兵练字。
亲兵们拿起刀枪棍棒来一个比一个麻溜,现在蒲扇般的大手抓着细长的笔杆,就别扭得很了。一个个苦着脸叹气。
啪一声脆响!
“孔姑娘,俺的笔又断了。”坐第一排的陶大嚷了起来。
他不是故意扰乱课堂。他平时说话就是这么大的声音来着。
孔清婉从一开始的耳朵嗡嗡作响,到如今也渐渐习惯了,温声道:“这里有新笔,再换一支便是。”
陶大高兴地诶了一声,上前去换一支新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