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轻声应道:“这都是韶华分内之事。”
郑太皇太后对分内之事这四个字就更满意了。
没错,就该是这样的态度。
一个女子,再聪明再厉害,也得依附着男子。皇权赫赫,郑太皇太后这些年离皇权最近,丈夫死后,体弱的儿子和年少的孙子都要时时听她的。可就是这样,她也没有直接插手朝堂,而是通过郑氏父子掌握权势。
说起来,姜韶华已开创了女子涉政的先河。以后姜韶华还要做辅政王,这可是真正的权力。
姜韶华就该感恩戴德,尽心辅佐平王。
郑太皇太后拍了拍姜韶华的手背,颇有些一切皆在不言中的意味。
姜韶华对郑太皇太后的心思了然于心。眼前情势复杂,郑太皇太后出手对付淮阳王,于她有利,她静观其变便可。
一旁的武安郡王,眼角眉梢闪过喜色。
如果淮阳王被论罪处置,他便少了一大劲敌。便是郑太皇太后抬抬手饶淮阳王不死,淮阳王也失了争大位的资格……
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
武安郡王心里正拨着如意算盘,就听郑太皇太后问淮阳王:“吴味和司五既不是受你指使,那会是何人在背后唆使他们动手陷害栽赃于你?”
“此人居心叵测,野心勃勃,图谋甚大。淮阳王,你好好想想,你什么时候结了这样的仇敌?”
郑太皇太后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武安郡王一眼。
武安郡王还没察觉到危险来临,兀自在心里偷乐。
姜韶华心中哂然。
淮阳王抬头,顺着郑太皇太后的目光看去,福至心灵,忽然寻到了真正的生路:“是武安郡王!一定是他收买了我的亲卫,令他们参与叛乱,将污水泼到我的头上。”
“就是他!他对皇位生出野心,想除了平王,顺便栽赃于我。”
“请皇伯母立刻命人拿下武安郡王,彻查到底,还侄儿清白。”
武安郡王:“……”
武安郡王几乎听懵了。待他反应过来,脸孔迅疾被怒火烧红,眼中射出愤怒的光忙,伸手指着淮阳王破口怒骂:“你这是血口喷人!”
“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吴为司五!你我藩地隔了上千里,平日根本见不上面。要不是进京奔丧,我连你这个淮阳王长的什么模样都快忘了。”
“我哪来的机会拉拢收买你的心腹亲兵!你这是胡说八道胡乱攀咬!太皇太后娘娘,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武安郡王说到后来,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郑太皇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淮阳王既然这么说了,哀家总要派人去问问。林公公!”
林公公躬着腰上前:“奴才在。”
“你去大牢里问清楚,再来给哀家回话。”
林公公领命而去。
武安郡王已经意识到不妙了。郑太皇太后当年嫁入皇家,成为大梁太子妃,当年他还没成年。可以说亲眼见过郑太皇太后的厉害手段。
这个林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平日声名不显,看着远不及赵公公风光。其实,林公公才是郑太皇太后真正的心腹,暗中掌管着景阳宫的人手。
林公公去大牢,会问出什么样的结果来,不用多想都能猜到。
武安郡王冷汗如雨,用吃人一般的目光盯着淮阳王:“你这是要拖我下水。我行得正站得直,你休想污蔑我。”
都这时候了,只要自己能脱身,淮阳王哪里会顾武安郡王的死活:“你觊觎皇位,暗中勾连王丞相,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
“呸!老子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
“那你怕什么?”
两个藩王,竟然就这么叫嚷怒骂对吵了起来。
郑太皇太后面色一沉:“都给哀家住嘴。”
淮阳王立刻闭口不语。
武安郡王正在暴怒气头上,一时控制不住,脱口而出:“谋逆这等重罪,岂能听信两个亲兵信口胡说。如果他们两人说自己是太皇太后的人,难不成逆贼主谋就是太皇太后?”
郑太皇太后大怒:“住口!”
一直冷眼旁观的姜韶华,终于张口:“此事没查明白之前,淮阳王和武安郡王都得留在宫里。”
第626章 手段(五)
淮阳王已经是砧板上的鱼,一派任人欺凌的模样,闻言也不恼,点头应是。
武安郡王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姜韶华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一个姜氏晚辈,竟敢这般对我说话,简直是目无尊长不知尊卑……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声响起。
那根指着姜韶华的右手食指,被姜韶华出拳重击,差点当场拗断。
武安郡王快六十的人了,当场便惨呼连连,眼泪都飙了出来,实在是丢人现眼。
姜韶华眉眼未动,冷冷道:“这次是警告。再敢用手指着我,我直接废了你的手!”
语气森森,透着杀气。
淮阳王被姜韶华的狠辣肃杀震住了。
高声惨呼的武安郡王,也没勇气和姜韶华争辩,转而向郑太皇太后哭诉:“姜韶华这般心狠手辣,对待长辈不尊不敬,说动手就动手,实在有失体统。这样的性情脾气,焉能留在宫里。万一哪天生了异心,谁能管束得住。”
都惨到这地步了,还不忘给姜韶华上眼药哪!
郑太皇太后对姜韶华一千个满意一百个放心,冷笑道:“若不是韶华厉害些,哀家和平王一个老迈一个年幼,岂不是要任人欺负了?”
“你们两人,现在都有谋逆叛乱的嫌疑。什么时候洗清嫌疑了,才能离京回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