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春日(122)
对上那双乌沉幽暗到仿佛要将她吞噬的视线,岑稚许知道终究还是躲不过,他这样的人,逻辑和条理无比清晰,只要他不愿,没有人能让他落入圈套。
她摊开真相的一部分,“你得到的消息没错,我两年前就毕业了,在国外读了一年的硕士。但是专业不喜欢,环境不适应,各种压力堆积,我瞒着所有人休了学。”
“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跟晗景两个无业游民一拍即合,她带我加入她的社交圈,我陪她消磨时间。”接下来不得不提及另一个名字,但这是圆话的关键,总归也避不开的,岑稚许索性道:“刚出国那阵,我向傅斯年提了分手,他后来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职业规划,我并不清楚。”
谢辞序:“三个月?”
措不及防的发问,让岑稚许怔愣半秒,“真的只谈了三个月。所以,什么刻骨铭心,走不出失恋的阴影是假的。”
见他面上的阴霾转霁,岑稚许补充道:“我那么说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让你心疼的同时,记住我的名字。”
谢辞序嗤笑一声,赞许的话听起来冷冰冰的,“看来岑小姐经验丰富。”
岑稚许挽唇,“过奖啦。也就是从无败绩而已。”
“跟他们也date?”
她好似没听懂他话语中的醋意,他不愿给她先前那种积郁着怒气的颠簸感受不要紧。反正这种事,双方任一付诸精力都能获得快感,不至于让她深感被动。
岑稚许扶着他的肩,学着接吻时九浅一深的技巧,吐出来的比吞进去的还多,如此反复,攀着他的肩自给自足。
值得一提的是,谢辞序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哪怕她没有品尝完全,留了大半截在外,也足够她消化了。至于他,究竟是得到了满足,还是被她折磨得愈发难舍,都不要紧。她舒服就够了。
这种精神胜利法,极大程度地将她本就所剩不多的同理心冲淡。
“嗯?”她眯起眼睛看向他,“你说什么,刚才没听清。”
回应的姿态很不走心,只是用来安抚他的甜枣罢了。
“谈过多少任男友。”谢辞序声音低哑,蓦然顶到她眼角都溢出泪花,“我保证不会吃醋。”
他率先抛出承诺的前提,仿佛对她的措辞早有预料。倒真应了他那句话。
是她驯服的裙下之臣,亦是被磨平了棱角的烈性犬。
不得不承认,男性在这方面的天赋几乎拉满。
她前面磨磨蹭蹭折腾好半晌,对比之下,都不如他裹着浓重妒意的沉入来得刺激。
懒惰浮生,她现在懒得动了,只想坐享其成。
岑稚许趴在他沟壑分明的腹间,手指从两根,逐渐数到全部用完,在谢辞序愈发沉冷的注视下,施施然一笑,“坦白说,数不清。”
谢辞序是真的被气到头疼,“数不清?十根手指头都不够你数?”
按照她迅速冷却的劲头,连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几个。
甚至还会出现搭讪要完联系方式后,对方不动声色地说,“阿稚,你的口味还真是一如既往。”乌龙闹出来,她才发现,哪是遇见了天菜,分明就是冤家路窄。
爱吃一个口味的炒饭也是错吗?真要论起来,不少人还会夸她专一。至少她没有今天钟情于细面,明日又换成冷餐,大后天改成汉堡。
她只是。想试试哪家店更合自己心意。试错成本不高,何必花时间内耗自己。
岑稚许思索两秒钟后,收拢指尖,转而漫不经心地拨弄他的喉结。
“是你想听真话,听完又要吃醋,玩不起。”
“是。”谢辞序拧着眉毛笑,含沙射影似地藏着冰,“我活该。活该问你这些,纯粹是没苦硬吃。”
“现在是不是觉得,人和人之间还是停步在初见时最好。还不如听从我的误导,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装下去。那样,我还是那个为情所困,又幸运地遇到了救赎的幸运儿。”
“呜——”
话音未落,岑稚许的手指被他含住,舌尖缠着她,没几下便被吻得潋滟湿漉。很奇怪,她身体里的水分如同被他吸吮着榨取,变成了一条渴岸的鱼,荒唐到想要从安全的大海,跃跳至那干燥的、灼烫的细沙中。
谢辞序抱着她,蓦然站起身来,将她抵在落地镜前。
挑起半边浓眉,“当下的境况对我十分不利。从救赎者落难成为消遣之一,阿稚觉得,我该如何反败为胜?”
镜面冰凉,岑稚许赤着脚踩在他身上,犹如经历冰火两重天。他挑选的角度也刁钻,视角正好迫使她看清相连之处。
绝对制高点拥有近乎于飞机起升高度的同款视野,周围没有任何一栋建筑能眺望过来,自然不知晓,黑暗中,是怎样一副令人面红耳赤的香艳画面。
岑稚许踮起脚尖,竭力抵消他凶猛的进攻。用轻熟的声线安抚这头躁郁症发作的猛兽,“你跟他们不一样,谢辞序,你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能赢。”
“凭什么?”
额间一滴汗落下来,在她脆弱泛红的皮肤上晕染。蝴蝶效应自这滴汗开始,迅速发酵。
他将她抱得很紧,似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先前的开胃小菜,在正餐面前,显得那样渺小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