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春日(134)
宽大健硕的身体将她紧紧桎梏,较劲也就此开始,她越是想逼他崩溃,谢辞序就愈发用力。
“一定要说这些话吗?”他垂眸凝着她,昔日的倨傲早已被折碎,眼眶泛着湿润的熏红,再次重复:“这些话会让我难过。即便如此,你也要说吗?”
他并不畏惧争吵,每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每一份坚不可摧的感情,都必须经历这个过程。刻骨铭心建立在挫折与痛苦之上,如同历经春秋暑寒,少不了的磨合。可是,她明知他动了真心,会生气、会迷惘、会挣扎,也要将那些刀子一样的话扎进来。
她就是仗着他爱她。
一定要说这些话吗?
他在心底反复默念。
岑稚许被那抹红意刺痛,一瞬间,如同坠入冰湖般,冷透了顶。
谢辞序松开她,气得发抖,却只是沉默地坐在床头。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房间里放的烟只不过是摆设,此刻指骨微动,竟起身,摩擦砂轮,踟蹰许久,点燃了一根烟,焰火将肆冷的面庞点亮。
“如果反复折磨我,会让你好受点,肯和我就此纠缠一辈子。”
沉哑的嗓音将陡然冷却的寂静打破,岑稚许指尖蜷紧,见他转过身来,那双黑眸里,满是她看不懂的落寞,“我不介意你开枪处决我。”
她们最后一次也没做完。
岑稚许穿上衣服,一颗颗扣紧双排扣大衣的贝母纽扣,踩着高跟鞋,在那缕发冷的烟雾中,步履匆匆地下了楼。Rakesh如同巡检的猎犬般,在庭院里站岗,它热情地摇晃着毛绒绒的长尾巴,讨好又亲昵地蹭着她裹丝袜的腿腹,似是要为她取暖。
外面风大,这栋别墅毗邻连绵的山脉,远处早已在寂到发冷的夜色中,覆盖一层薄雪。
岑稚许伸手摸了摸Rakesh的头,她蹲下身,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痕,低喃道,“Rakesh,你说传言是不是真的?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Rakesh再聪明,也无法理解她话语中的深意,它歪着头,烈金色的瞳眸里像是在向她寻求解释,‘汪’了一声。
岑稚许失笑,笑她迟钝,怎么会在Rakesh这里找答案。
“你今天的零食摄入量已经超标了,不可以再去拆罐头。”她说。
听到零食被克扣的消息,Rakes并未有太大反应,喉咙里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声,岑稚许读懂它真正的意思,唇角慢慢展平,很轻地说:“我明天应该不会过来陪你玩。”
“后天……也来不了。”
Rakesh的大尾巴扫了半圈,耳朵耸拉下去,控诉她的无情。
岑稚许也很无奈,没有再说什么,希望Rakesh能照顾谢辞序的情绪,减缓一点今晚带来的冲击。真正的分手两个字,她心里有点乱,没想好该怎么提。
入夜过后,临近年关,附近又都是些高尔夫球场、马场、森林公园之类的,根本没办法打车,岑稚许大步走出去,正欲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一道声线将她拉回。
“岑小姐,很晚了,您一个人回市区不太安全。我们厨师正好要去市场采购明日的食材,您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顺便搭一程?”
她回眸,看清了灯光下的人。
是谢辞序的管家,年岁约莫接近五十,能够将万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的女性。谢辞序几处房产的家政都是交由她管理,上至家政人员的分配调动,下至Rakesh的健康及运动状况监测,皆不在话下。
这种柔和从容的边界感,让人很难拒绝她的好意。
岑稚许怔愣一瞬,礼貌展颜,“麻烦您了。”
上了车,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哪里有什么食材需要主厨半夜采买。这是他日常出行的商务车辆,本就重度洁癖症的人,怎么会允许它用来运送生鲜食材。
[xu.:谢谢你安排的车]
她给谢辞序发了一条消息。
过了几分钟,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复。
[Abyss:下车]
她看着这行字出神,另一条紧接发了过来。
[Abyss:把我气得半死,又用这种客套的话来堵]
[Abyss:你有本事当面说一次谢谢试试?]
她彻底哑口无言。
吵架到这种程度,她不知该如何面对,选择了逃避离开。原本打算将冷战就这么耗下去,直到想好处理方式,谢辞序却兀自消化了这份情绪。
前后不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转变程度之快,仿佛跑下了一切底线。
也在明晃晃地告诉她,他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冷战。
这份单方面的伤害造成的疏离,也的确没有持续太久,岑稚许以要整理复学申请的理由拖长了同他见面的时间,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扯到了她要去建好的赛车俱乐部试车糊弄,谢辞序竟大度地举荐了他曾醋劲大到连全名都不能介绍的好友。
“车道设计合不合理,还得有实地赛车经验的人带你跑,才能分辨。你也别联系外头那些赛车手了,他们拿钱办事,三分都能给你吹成十分,冉颂舟他爱玩车,技术算不上多厉害,却也不差。”
谢辞序定下时间,问她:“周六有空吗?我让他过来。”
岑稚许只能硬着头皮说有。
这块地本就是在原山体的基础上改建,车道两侧种植了新的植被,稍远的秀丽风光一分未动,娱乐设施的设计不会有变化,而急弯的安全性,还需要不断校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