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春日(202)
“平时就太不像话了。”谢辞序加重了语气,声线愈发不稳,黑眸迸出浓欲,但他克制下来了,挑眉睨她:“平时还这样,你把我当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往下,落在腰链上。早上他还在为怎么哄她发愁,她发来消息,要他戴上腰链,谢辞序望着连同的露台,拧着眉沉默地坐了很久,终于还是折返回去,将细白的链条挂在了钻钉上。
“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狗?”
岑稚许眼皮跳动,咽了下喉咙,心脏微微收紧,竟然有点沉溺于他现在的状态。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坏,干嘛总是把好好的一个人,逼得患得患失。
“是因为你感觉我用链条拴住你了吗?”
岑稚许观察着他的神色,“腰链和脐钉没有侮辱的意思,只是情趣……如果你觉得有负担的话,可以取下来。”
谢辞序一怔,“不是。”
“我心甘情愿做这些。”
岑稚许还在转动眼瞳思考他的话,对上那双讳莫如深,涌动着复杂情绪的眸子。她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那时候,她披着假身份同他相处,谢辞序说,她希望居高临下的人是她。他和她骨子里都涌动着掌控欲,不愿意被人踩在脚下。
她甚至不肯帮他口。
心理上排斥这种感觉,不是厌恶,只是难以接受放低身段去单纯取悦他。
可谢辞序也是一个高傲的人,却愿意用唇舌帮她,甚至不介意那些温甜的液体飞溅在他的脸上。他会在结束之时,用方巾擦拭干净,比起他自己的欲望,更注重的是她的感受。
哪怕这种事,在许多权贵圈子里,即便明面上不说,也被默认为跌份。
谁会为对方口呢?只有玩物、金丝雀,面子里子什么都没有,才会做这种事。
很明显,谢辞序不属于这一类。
他比她还傲,在外是谁也不敢招惹的狠厉角色,就算谢氏倒台,昔日的商业帝国摇摇欲坠,也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奚落,全都毕恭毕敬的。舆论风雨,说白了,大部分是谢氏的另一派撺掇所作,闹得再大,不过是背地里的小动作。
“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呢?”
那时他没有直面她的问题,留白题一搁置就是好几年。岑稚许想起这件事,将疑问抛出来,等待他推心置腹的答案。
“阿稚,我以为你现在会懂。”
他们都很清醒,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话题到了哪一步。
岑稚许不明白那股扎进心脏的钝痛感,于他而言,不亚于她昔日离开留下的疤痕。每到深夜,总会隐痛难忍,不明白折磨了他这么久的,根本不是她的欺骗、也不是她的背叛。
他可以放低姿态,低到尘埃里,被她玩弄,供她取乐。
答案呼之欲出。
他没打算给提示。
谢辞序察觉到了她掌心的湿意,掌背青筋迭起,看似平和沉敛的表面,酝酿着缇滔天风暴。他并不着急,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内心隐秘地期待着,期待着她能够懂。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在脑中响起,贪欲才是罪恶之源,不久前她才敲打过他的。
燃起希望,再被一捧冰凉刺骨的水浇灭,何尝不是自我折磨。
她不懂的话,其实也不要紧……
他很擅长自我调节,吃醋了会想办法从她那讨要甜头,也很好哄,她对他莞尔一笑,寻着他的唇吻上来,什么痛都忘记了。
然后又是下一轮的游离。
两人陷入了沉默,谢辞序克制着情绪,避开她茫然的视线。浑身冷透不要紧,她来哄一哄他,哪怕装模做样地糊弄,他就能调整好。
“没事,想不通就别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晚点我再让后厨给你炖点滋补养气血的汤。”
“你生气了吗?”
岑稚许半撑着起身,趴在他肩上,抬起他的下颔,跟他四目相对。
往常都是他强势地掐着她的脖颈,同她接吻、对视。
今天反过来了。
他在闪躲,平静晦暗的神情下,那颗心濒临两种极端,一面狂热跳动,另一面,寂静无声。
“没有。”
“我不会生你的气,别胡思乱想。”
岑稚许很少有这种心慌意乱的情绪。向来都是隔岸观火,以一种置身事外的视角,看待她和他的感情。从来都是如此,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发生了质的转变。而这种转变,静悄悄的,以至于她没有丝毫的警惕,泥足深陷,惊觉已晚。
“谢辞序。”她声音夹杂着一点哭腔,拔高音量叫他名字,咬着唇。
“你不许不理我。”
谢辞序见不得她的眼泪,不管真情还是假意,是装的还是骗他的计谋,每次听到她微颤的尾音,心脏都疼得厉害。他早就不属于自己,完完全全被她握住心脏,牵扯着四肢百骸的每一处神经。
“好。”
“不准跟我吵架,不准忤逆我。”
“好。”
“不能和我冷战,我和你说话你一定要答应。”
谢辞序拂去她眼角的泪雾,不愿让那滴眼泪凝聚成形,语气温柔地如同诱哄,“好。”
“也不可以生我的气,不管我多过分都不行。”
岑稚许口不择言地提出无理要求刺激他。
谢辞序是个很注重细节条款的人,听到她抛出这么刁钻的承诺,肯定会不悦地压下眉梢,把她和别人暧昧、喜欢上别人的前提抛出去。他占有欲那么强,容不下她的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