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春日(38)
剩下的话,冉颂舟藏了私心没说。旁人当然不敢跟谢辞序来一场露水之欢,但岑稚许还真会。
别说是谢辞序了,天底下只有她看不上,就没有她不敢招惹的人。
当初她母亲岑琼兰跟港岛赌王次子分手后,又跟大公子坠入爱河,公然示爱的事可是轰轰烈烈地火遍了整个大陆。只可惜,这两位亲兄弟争了个你死我活,把一辈子都葬送了进去,到头来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如今地位稳固,也没多少人提起。
谢辞序听出弦外之音,轻嗤了声,语气不咸不淡的:“不管她是谈小姐还是什么赵小姐、李小姐,我都不在乎,也不会起心思,你大可以放心。”
说及此,他略作停顿,身体微微后倾,修长骨瘦的双手搭在文件旁,抬眼看向这位同他相熟二十几年的发小,磁质音色落地,“你不用忌惮我。冉颂舟,我们做不了情敌。”
谢辞序这副言之凿凿的笃定姿态,让冉颂舟舒心不少,调侃:“这不是头回碰到喜欢的,警惕嘛。”
“呵。”谢辞序冷然的眼刀飞过去,不疾不徐地拆穿:“去年你对在伦敦邂逅的那位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他一向过目不忘,连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记得清楚,自然不会错过好友三番五次的感慨。
谢辞序垂下薄眼皮,“惊鸿一瞥?我记得你说,这辈子估计也就只能动心那么一次,才找了半年就放弃了。难道现在是枯木再逢春?”
“……”
都说谢辞序寡言淡漠,冉颂舟却明白,他这张嘴要是损起人来,三言两语就能直戳人肺管子,把心扎个透遍。
冉颂舟心里打的主意并不少,没打算这会就告诉谢辞序,谈家小公主就是自己寻了半年的那位。等以后得偿所愿再说,是痴情终成正果,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还徒生事端。
要是他透露的信息太多,引得谢辞序对她感兴趣,他想哭都没地说理去。
上次答应要去庄晗景家陪庄叔和周姨,岑稚许倒是没食言,拎着礼物驱车过去。她父亲正好在跟庄叔商定某个合作项目的交付计划,傍晚时跟着一同过来,给庭院里添了不少烟火气。
“周姨,庄叔,好久不见。”
岑稚许将礼物递给佣人,跟几位长辈寒暄一阵。
“琼兰跟我们提起你回来的事,我们都还惊讶,你这孩子,一个人做事静悄悄的,也不说让我们帮你参谋参谋。”周姨保养得体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表情满是嗔怪的宠溺,“跟琼兰的个性一模一样。”
岑稚许朝庄晗景眨了下眼,弯唇道:“前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我担心是流感,怕传染给你们,不然我肯定一下飞机就来吃糖醋排骨了,哪还等得到今天。”
她说的幽默,引得众人松泛笑开,跟着踏入餐厅。
来人基本都到齐了,唯独庄缚青还堵在路上,只让后厨先上冷菜。
谈衍话少,全靠庄叔和周姨夫妻跟岑稚许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庄晗景将手机伸到桌子底下开了把王者荣耀,屏幕点得都快冒烟了,结果团战还是被对面的刺客击杀,气得她疯狂输出。
岑稚许分了缕余光,看她骂得还挺脏,唇角下意识挽起。
长辈们的话题,聊来聊去无非也会绕回晚辈身上,庄叔问:“衍哥打算什么时候让阿稚接手家里的事?”
谈衍点了支烟,头发利落地梳在耳后,人至中年还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清瘦。闻言,和煦道:“还是得看琼兰和阿稚的意愿。”
为了瞒着岑女士,岑稚许一视同仁,连谈衍都没告诉。她听出这语气是在怪小棉袄漏风,立即殷切地添茶,顺道把他指缝间的烟抽走,一通嘘寒问暖,把谈衍哄得眉开眼笑。
他在生意场上也很好说话,大部分时候都讲究一个以德服人,以礼动人。
岑稚许之所以磨出如今的性子,跟家里有位尤其好哄的父亲也脱不开关系。
厅内开着冷气,但全景落地窗的散热量也大,姗姗来迟的庄缚青刚进门便解开西服外套,递给跟上来的佣人。拉开椅子,在岑稚许身侧坐下,顺势接了话:“我跟阿稚最近在忙北城区赛车俱乐部的事,为了地的事情拖了好几年,前几天才落地。”
庄缚青平常不会在长辈面前帮岑稚许说话,两人的冷战期已经持续了好几年的时间。因此,长辈们表情各异,一时忘了搭话,连刚结束一轮游戏对局的庄晗景都忍不住抬眸。
反观两位当事人倒是淡定,岑稚许应道:“原计划是年底动工,施工图我还在跟总包和设计院核对,要是手续没问题的话,估计下半年有的忙。”
她没说岑琼兰和她之间的对赌协议,按照在场几位长辈的热心程度,她毫不怀疑,不出三天的时间,他们就能想办法让利给她,开后门让她提前完成。
尤其是她爸,耳根子又软,直接塞张银行卡给她都有可能。
周姨不懂生意场的事,只知道岑稚许一直不太喜欢学管理,跟岑琼兰偶尔也会有些争吵,见她没再抗拒,母女俩的关系状似有所缓和,连庄缚青都没再和她呛,打心眼里高兴。
“你们有事多商量,阿青,你这段时间少忙公司的事,把精力腾出来,带着阿稚多熟悉当权那些人。”周姨嘱咐,“身份就先低调点,但也别太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