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人家(19)
——蹙眉的乔述珩,只露侧脸、眺望远方的乔述珩。
那副油画是在乔述珩伤后蒋之屿送给他的作品,无意被画室的同学上传到互联网,后来被大公司的星探瞧见,循着源头找上来,最终成为了乔述珩模特的开始。
蒋之屿怎么会忘呢?
蒋之屿扶靠椅背起身,竟是无声地笑了笑。
当年他出国出得急,与乔述珩更是不欢而散,蒋之屿都不知道那幅画最终被如何处置。
要是还在的话……蒋之屿微微摇了摇头,在又如何,他也回不去那还算充满灵气的时候了。
只可惜,他好不容易才为那幅画取好了名字。
无名的画虽然给人以空间遐想,但只有作了名,才算是真正定义了其灵魂。
“想看吗?”乔述珩捉住蒋之屿眉眼间稍纵即逝的遗憾,开口道。
蒋之屿眉毛上挑:“你还留着。”
“毕竟也是个纪念。”乔述珩拍了拍裤子上的尘灰,“你等等。”
“算了。”蒋之屿撇头,拽住乔述珩的衣袖。
时过境迁,人不同了,再看过去也无济于事。
乔述珩从蒋之屿躲闪的目光读出这般意思。
“那要怎么办。”乔述珩又问。
“你就这样逃避,能够有解决的方法吗?”
乔述珩的目光冷下,这太过认真的神情蒋之屿许久未见,一时竟有些想发笑。
蒋之屿说:“看了就能解决了?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乔述珩到底是多年没作画过,连那点感同身受也都不复存在。灵感这东西从来不是想要即有,多少创作者燃尽自己后故地重游都找不回当年的热情,蒋之屿也不指望能从一副久远到快要在记忆中模糊的画作处寻到灵光。
更何况,故事的最开始、他的创作源泉并不在这。
蒋之屿想起了那个南方的城市。
蒋之屿牵动嘴唇,张了口,又再度闭合。
他的目光挪到几米相隔的阳台,大片的火烧云聚合在一处,霞光四溢,明明是无比震撼的场景,却总给人种气数将尽的感觉。
江郎才尽。蒋之屿想起临回国前,远在大洋彼岸的老师曾对自己说过一句类似意思的话语。
或许是这样。
蒋之屿深呼吸,空气不知为何突然变成粘稠的液体,不请自来地贴在他脸上,又闷热又厚重。蒋之屿想要伸手撕下糊在面庞的稠液,收获一片虚无。
蒋之屿有些晃神。
“乔述珩……”片刻沉默后,蒋之屿像是释怀了般,嘴唇蠕动。
“只要找到灵感就行了吗。”蒋之屿没说完话,乔述珩便蓦然发问。
乔述珩的双眸似黑曜石闪烁,让人看不清期间的意图。
“只是有可能……”蒋之屿愣了愣,如实回答道。
“那我们走吧。”乔述珩折过身,也是望向窗外,不再面朝蒋之屿的方向。
伴着落日余晖,窗外的霞光逐渐退下,夜晚即将降临。
蒋之屿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蒋之屿低头,热源从手朝他的大脑传来。
乔述珩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极轻,又格外坚定。
他说,我们回去吧,回星城。
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一起寻找错过的答案。
第11章 你长脑子了吗
当天晚上,乔述珩便在手机上下单了两张机票,他潇洒地扫脸付款后反置手机,冲着面上仍是讶然的蒋之屿偏头。
“怎么?还不去收拾东西。”乔述珩提手轻敲蒋之屿的头顶,四张肩膀,满不在乎道。
于是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准备趁着夜色还没深到浓墨离开。
临走前,乔述珩还回过身,略过客厅,看了看走廊尽头一扇闭锁的门,蒋之屿没进过这间屋子,只是观望着乔述珩的反应,猜测这应该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蒋之屿把着行李箱柄,默默站在乔述珩身边,等待乔述珩自个儿怅然若失完。
好半晌,乔述珩终于收回目光,吁了口气:“走吧。”
乔述珩又抢过蒋之屿手上的箱柄时,不忘扬起精致过人的下颌角,露出干净莹白的八颗牙齿。
一副哥没把你迷死的模样。蒋之屿想起自己阅读过的霸总小说,总觉得这个时候便应该这么无由来的点评一句。
于是老奴蒋之屿跟着豪阔买下两张头等舱机票的霸总乔述珩赶往机场,结果提前预约的网约车还没到,便被封建余孽的老太君捉了回去。
翟淇的办公室中,气氛格外低沉。
“你长了脑子吗,不知道购票的信息会发到绑定的手机呀。”
“就你这智商还想私奔,呵,没被人拐到山区都算命大!”翟淇支起腰杆直着腰杆,一脚踩到乔述珩面前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冷笑道。
蒋之屿躲在翟淇的身后,翟淇手里的文件卷成筒状,一副吃人的表情面对着被捆绑在椅子上的乔述珩。
乔述珩与蒋之屿“出逃”的消息不胫而走,没提前报备也没有经过许可,好在翟淇发现得早,在两个人离开前便阻止了下来。
翟淇瞧着乔述珩仍是满面不情愿的表情,心里不禁怒火中烧,提起手就想给乔述珩一巴掌。
翟淇倒不是禁止乔述珩离京,毕竟他最近的确没什么工作,可这也不代表他就可以随意离开。一来没礼貌,二来要是没有人跟着,以乔述珩负数级别的信用,万一又做出什么对形象不利的事情,估摸得收到不少品牌合作方的公关函。
更何况还有……翟淇心烦地咂了咂嘴,深深吸气。
“你呀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翟淇砸下手中的文件,几张没有什么重量的纸从空中而落,旋了个弯后跌到乔述珩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