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耳朵(13)
姜早羞红了脸,后背直冒虚汗,她抓着何斯屿的手臂,微微弱弱说道:“算……算了吧。”
下一秒她扭过来就对况野胡说八道,“他是我表哥,洗澡的时候很不爱关窗,这下着大雨我怕他感冒才冒着长针眼的危险去给他关窗。”
说完她做作地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
况野问:“那他说的摸?”
话音一落,姜早便松开何斯屿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拂在自己的右脸上,盯着何斯屿装可怜时,眸中好似真的有泪水。
“他恼羞成怒打了我一巴掌,如果这也算是我拿我的脸摸他的手的话,我无话可说。”
何斯屿剜了她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姜早进军演艺圈的话,那么况野将会是她第一个忠实的戏粉,因为也就只有他会被这满是破绽的演技骗到了,还把她的黑粉何斯屿教育了一番。
姜早一直躲在屋檐下,等何斯屿出来才打开从况野那里借来的伞,跟在他身后。
“何斯屿,你等等。”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早还紧追着,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下脚步,她毫无征兆地撞在他坚实的后背上,吃痛地退后了几步。
他抢走她手里的伞,眉头紧蹙,“那什么是故意的?”
那句话吗?
姜早伸手挡在额头,即便这样她还是淋成了落汤鸡,她看着同样湿了一身的,此刻站在伞下的何斯屿,“都不是故意的。”
“说你是鸭子,误会你是偷花贼,这些都不是故意的。”
大雨还未停歇,反而越发滂波,弥漫的白色水气将整个世界笼罩在朦胧之中。路边的汽车飞驰又给裤脚来了一场单独的雨,她冷的一颤,路灯倒映在地面的积水上,雨滴落下,人光影破碎。
她冷得抱起双臂。
何斯屿垂眸,冷着的脸有过一秒的松动,片刻后又想起几分钟前那场酣畅淋漓的表演,他无情地转身。
“哥,你不带我走吗?”她淡声。
话音一落,街面上的水洼越来越高,高到没过她的脚踝,她看得出神,脑海里浮现出那年夏天的大雨夜。
大三那年夏天是姜成怡被找回来的夏天,那时正是姜早最忙的时候,除了开始为自己赚出国费外,为了考上马里兰艺术学院,她整天泡在画室,某天她画到了忘我,等走出画室才发现外面的路已经被大雨淹得不能行走,同样被困的还有其他专业的学生,包括学摄影的姜成怡。
那天晚上是学校安排学生会的学长来将被困的同学送回寝室,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接走,最后就只剩下了姜早和姜成怡,而英雄也同样只剩下姜淮。
姜早第一次出现在姜淮的选项里,还是不被选的那个。
或许是场景太像,她才会不自觉地说出同样的话。
何斯屿不紧不慢地回头,“你叫我什么?”
姜早顿住,摇摇头,没头没尾地问一句:“我去哪?”
他皱着眉,把伞还给她,“随便。”
姜早低着头很难为情地说了一句,“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第7章 未婚夫
何斯屿没有说话,转身向路口走去。
姜早耸下眼皮,晚风灌得心脏冷嗖嗖的,她移步跟在他身后却一直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一辆出租车踏雨而来,平稳地停在何斯屿面前,姜早看着他头也不回地上车,暗暗叹了口气,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高傲的少爷不会那么轻易地同意让自己回去,但是此刻还是会有强烈的失落感。
可能是因为经历过一场盛大地抛弃吧。
夜色浓重,街头几乎没有来往的车辆,姜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打到另一辆车,她向前的脚步突然加快,路过那辆黄色的出租车时轻轻瞥了一眼。
他端坐在后座里,身上的湿气好像化成了雾,使那张隐匿在昏暗里的脸透着冰冷的朦胧。
“滴——”
车子突然鸣笛。
她心头一震,魂被吓飞了几秒,回过神来时正好对上何斯屿的黑眸,那是朦胧雨夜里最明亮的湖水。
他不耐地轻启嘴唇,“上车。”
这是同意让她回花店的意思?
姜早没有过多犹豫,打开后座的车门,钻进去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耗时十分钟,出租车开到花店。
一回到花店,何斯屿又去泡了半个小时的澡,去去寒气。
姜早上了二楼,也同样泡了个澡,只是小老板还没开口让她留下,心中总有顾虑的她只泡了十几分钟。
从浴室出来后,她一个转身就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颗土鸡蛋还扒了两根青菜就开火准备煮面。
何斯屿洗完澡出来,还没上到二楼就听到一阵捣鼓声,在助听器帮助之下的听觉还未发挥完全他的嗅觉就被浓郁的番茄味攻下。
姜早端着两碗番茄鸡蛋面出来,一眼就看见猫在楼梯口的脑袋,她喊了一声,“吃宵夜吗?”
何斯屿又往上爬了几步,这才看清姜早的整个打扮,她穿的睡裙,裙摆和袖口处点缀着淡黄色和浅蓝紫色,湿漉漉的头发正被一个宽大的红色蝴蝶卡子牢牢的固定在饱满的后脑上,她转身走进厨房那一刻,像极了一只被猎人发现而落荒而逃的翠鸟。
很快,姜早又拿着两双筷子走出来,发现何斯屿还傻愣着。
“你不吃吗?”
何斯屿移开视线,“不吃。”
话音一落,几秒钟的“咕噜”声从他的肚子里响出,声音很大,姜早忍不住笑了两声,又觉得不妥赶忙抿着嘴坐下,眼睛扫到他掏出手机的动作,好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