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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耳朵(132)

作者: 照川明 阅读记录

何斯屿注意到她耳根处从秀发间流出来的汗水,他拧着眉,伸手捏住她有些潮湿的耳垂。

“做噩梦了?”

方才只是出汗,被何斯屿这么一弄,现在是连同脖颈和头发一阵发麻,姜早侧身躲开,慌乱地撩了撩睡乱的碎发,说:“突然梦到流浪的那段日子了,有些恍惚。”

她说着,望向窗外,看到一家装修简单的店铺,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心灵鸡汤”,这或许就是何斯屿所说的助眠堂。

“是这家吗?”她没有扭头,简单向驾驶座上的人求证。

“是这家。”何斯屿解开安全带,走下车后又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给姜早开车门,“下车吧。”

窗外的男人又恢复正常模样,刚没过眉毛的碎分短发,衣服还是原来那套,洗掉妆容后,他脸上与生俱来的权位者的戾气又高调出现。

是姜早无论见到多少次都觉得惊艳的脸。

“你什么时候卸妆的?”姜早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张脸,她走下车,温声问道。

“路过加油站的时候我去厕所洗了把脸。”

“没用卸妆水?”

“本来就没怎么化,不需要。”

化妆对他的脸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确实不需要卸妆水这种东西。她心想。

两人刚走到屋檐下,木质门就被人从里打开,来者,身穿棕麻色的夸大的一体衣,很像一位修行者。

阿飞一脸惊喜地朝何斯屿挑了挑眉,“来了。”尔后又看向一旁的姜早,问道:“这位是?”

何斯屿挽着姜早的肩膀走,潇洒地抛给身后的阿飞一句话,“我的人。”

阿飞在朝自恋的男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小跑跟进去,“你的人,她也总得有个名字吧。”

闻言,姜早稍稍扭过脸,笑着对阿飞说道:“姜早,是何斯屿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阿飞顿时笑得前仆后仰,好似在嘲笑某人的自作多情,他从何斯屿身边那窄小的缝隙寄过去,一灰溜儿走到姜早跟前,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何斯屿的发小,我叫朱明飞,是位心理医生,你也可以跟屿仔一样喊我阿飞。”

姜早甩开肩上的手,伸手正要握住朱明飞的手,何斯屿先她出手,他没好气地拍开朱明飞的手,言语有警告意味,“当心你的咸猪手。”

朱明飞尴尬地收手,他叉着腰一脸无语地看着何斯屿,“这是礼貌的打招呼,我在国外的时候打招呼都是优雅地亲吻女士的手背的!”

“那这巴掌就该落在你嘴上了。”何斯扬起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朱明飞咽了这口气了,他引着两人往里走,“这次还是和往常一样?”

“嗯。”

姜早走在最后,她好奇地打量四周,混灰的长廊没什么特别的,可当她走完最后一步,便真真切切地看到一处世外桃源。

目测有九十平米的空间里,天花板上悬挂着各种颜色飘带,门的左侧有一颗冲破屋顶的不知名大树,树上还有一个鸟窝,树旁有个人造小溪,小溪上还有上了年纪的水车,随和溪流,能看到各种鲜花丛,最显眼的是红玫瑰簇,房间正中央有一张小圆桌和两张躺椅,躺椅上还放有蓝色编织毯,门的右边有一个两米高的玻璃箱,箱子里终有三颗枫树,树下有几个松鼠在玩耍。

这个场景跟何斯屿描述的八九不离十,姜早看傻了眼,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在躺椅上的。

直到左耳传来鱼虾戏水,水车运作的声音,以及右耳捕捉到玻璃箱里模拟的枫林下雨声才回过神来。

她条件反射地寻找何斯屿的身影,却发现他就躺着自己身边。

何斯屿轻轻地拍着她的椅子,嗓音就如雨声一般连绵,“别总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好好听听大自然怎么说,它会告诉你一切。”

姜早一顿,她好好躺下,大松了口气,扭过脸看向何斯屿,见他已经闭上眼睛,也有放低声音询问,“你总来这里?”

“嗯。”

“听你朋友说他是个心理医生,你总来这——”

是不是因为受打击,心理出了问题。

她没将话说透。

何斯屿听出她的话中之意,解释道:“我心理没问题,是傅又弛介意我拿掉助听器试着听听外界的声音,想到朱明飞这有这么个地方,我就经常来这聆听大自然的声音。”

姜早的视线往下移,落在白里透红的耳朵,以及耳朵上的助听器,想到距离上次关心他的耳朵已经是上个月的事,她问道:“那你感觉怎么样?”

“能听到细小的雨声和涓涓溪流声。”他微蹙眉头,“它们告诉我,苍穹终会破晓,一切都会好起来。”

姜早听何斯屿的话,内心一股热流,是同感的心酸和由衷的祝福,下一秒她听到何斯屿说,“闭上眼睛,它们也会跟你说话的。”

姜早在何斯屿的再三劝说下闭上眼睛,排除脑子里的混沌,认真聆听大自然的声音。

姜早睡了个无梦无虑的小觉,醒来之后,她没去打扰身边熟睡的何斯屿,而是打算拿手机去向朱明飞借充电器,刚走了几步,手机又成功开机。

或许只是回光返照。

她又走了几步,等手机彻底的显示解锁界面,右上角的位置标着电量——60%。

根本没有关机……

该不会是何斯屿的恶作剧吧,她心想着,解开锁,发现有十个未接电话,都是姜淮打的。

姜早给姜淮回了个电话,刚拨通,何斯屿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很近,近到像是贴着耳根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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