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耳朵(135)
事发突然,姜早身体一怔,她先是不解地看了眼姜傅齐,再跑到姜淮的右手边,蹲下来关心他的状况,他的右眉骨破了个口,鲜血正疯狂地流进他的眼睛。
姜早用手帮他擦去眼角的血,整颗心都揪在一块,“哥,你没事吧。”
一旁的姜成怡也被姜傅齐这一行为吓一跳,她说了从姜早进门后的第一句话,“爸,你疯了吗?干嘛拿碗砸我哥!”
温紫苑也骂了句疯子,匆忙起身,正准备去拿药箱,就听到姜傅齐吹胡子瞪眼的指着姜淮说道:“几个月了,老子一直等着你说出那几个狗屁任务,你倒好,这边一个屁都不放一个,那边就一声不吭地把匠心那么大的公司送给一个外人!”
姜淮面迎那个碗时脸都不偏一下,这时候更是任由姜早替自己擦脸,他面无表情地吃着鱼,也不说话。
“老子跟你说话呢,跟你爹还摆什么谱子!”姜傅齐骂的歇斯底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你从小就跟在你爷爷身边说我的小话,导致你爷爷那么大的产业就给我一个餐厅。要不是我的第一个儿子被你妈养死了,我还能生下你这个不孝子?”
这句话不亚于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砸中了姜早,姜成怡和姜淮三人,其中姜淮是被伤得遍体鳞伤的那个,他后槽牙一咬,手中的筷子砰的一声断成两半。
姜早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低声喊了句,“哥……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姜淮喉结艰难一滚,朝姜早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个团圆饭你等了这么久,真要这么走了?”
姜傅齐和温紫苑感情不和,往年的中秋节他两总是找借口把姜早和姜淮扔在家,自己出去潇洒。那时候,姜早就总是抱怨自己什么时候能和家人过一次真真正正的中秋节。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姜淮还记得。
“他们没有你重要。”她哽咽地说道。
不知是血流进了眼睛,还是被姜早的话感动到,姜淮掉了一颗如米粒大的眼泪,就落在她的沾满血的手背上。
“我们走吧。”他虚弱地说道。
姜早搀扶着姜淮走到门口,他们匆忙地换鞋,推开门时,姜淮朝姜傅齐说了一句,“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求你们什么,只是想好好跟你们吃顿饭。”
这就是姜傅齐和温紫菜的任务,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离开之前,姜淮对一旁神色复杂的姜成怡好言相劝:“不回自己家过节,还留在这干嘛?”
*
姜淮受伤的位置离眼睛就差一寸,缝合手术存在极大的风险,外加上姜淮昨晚突发的肠胃炎还没好今早引发了发热,导致姜淮做完手术依旧昏迷不醒。
姜早坐在病床前,背靠着冰冷的椅子,脑子还是放回姜傅齐突然发火那一幕,如果那个碗再偏一点,后果不敢设想。
——我的第一个儿子被你妈养死……
姜早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姜淮不是姜家的长子?
看姜淮那时的状态,他应该是知道这事,那他为什么从未跟我提起过?姜早心想着。
这时,欢快的来电铃声突然在死气沉沉的病房响起。
姜早拿起手机,发现是何斯屿打来的。
她收起思绪,看向窗外才知道,此时已经是晚上。
“喂。”
姜早走到窗前,接起电话。
“姜早,你能不能拿出一个小时陪我过个中秋吗?”
第67章 “我给你涂药。”
圆月当挂, 满街的游客喧喧闹闹的对着市中心的大时钟拍照,姜早从租出车上下来,抬眸望去, 恰巧看见路灯下戴着墨镜的何斯屿。
他穿的一身黑,戴着墨镜,下巴藏进风衣衣领里,碎发在风中凌乱, 耳朵上的白色助听器若隐若现。
他胸口抱臂,修长的双腿往那一站就是夺目的存在。
何斯屿听见关车门声, 倏地抬眸, 看着姜早缓缓走来。红色风衣衬得她的皮肤很是白静,尤其是那双肌肉均匀的小腿和直挺着的脖子。
“干嘛非让我在这等你,我去接你不是更省事吗?”他眉头一碰, 声音被冷风吹颤。
“太麻烦了。”
姜早眼神四处乱瞟,总感觉人群中会有一两只毁粥的老鼠, 想到此, 她不由得埋怨某人的穿搭, “你是个公众人物,又刚恢复比赛, 能不能不要打扮得这么张扬。”
不是张扬, 是过分张扬。
何斯屿单手插着兜, 另一只很自然地接过姜早肩上的包, 带着她往自己那辆黑色卡宴走。
“反正怎么做都会被拍到,以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好好打扮, 起码能保住衣品好相貌佳这一人设。”
姜早莫名地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有所担心, 她疑神疑鬼地朝大时钟定了一眼,“可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何斯屿已经打开副驾驶车门,用手抵着车顶,催促她上车,“放心,你哥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姜早坐了上去,扭过头看向车外的何斯屿。
何斯屿潇洒地挂上车门,双手搭在车窗上,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和认真。
他宠溺地说:“我不会让他们拍到你的,接下来就让我替你哥保护你。”
*
姜早以为何斯屿用“随叫随到”电话争取来的一个小时是要带她去游乐园、咖啡厅又或者是海洋馆这些小情侣约会的地方。
直到他们的车子再次驶进边阳村才意识到他要去的地方是哪。
“怎么又来这?”姜早边解开安全带边问道。
何斯屿没立即回答,他下车,绕过去给姜早开车,这才开口,“朱明飞最近有个研究课题,他需要一只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