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耳朵(150)
何斯屿一听到嫂子这个称呼,立马扫去脸上的阴雨色,接过姜早手里的外套,又放回原位,他回头看着她,问:“难得他叫我一次队长,要不委屈委屈?”
姜早一时怀疑顾执有没有喊嫂子这个称呼,她又看了眼窗外,发现雨势比之前还要大了些,也就没有推脱。
顾执将两人领到第二层,他应姜早的要求给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姜早一进房间就把两个大男人阻挡在门外,笑说了一句晚安就关上门。
在房门关闭之际她看到何斯屿黑着脸横了顾执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看你干的好事。
姜早觉得好笑,猜测他们两人并没离开,忽的打开门,说:“你们别打架。”
*
何斯屿辗转难眠,想起来抽口咽,习惯性地摸了摸床头柜,发现上面除了一只不会动的木偶什么都没有,他看了眼时间,估摸顾执应该还没睡,一个鱼打挺,穿上拖鞋就开门出去。
他果真在楼下看到了独酌的顾执。
“等你好久了,才来。”顾执头也不回,抢先开口。
何斯屿在顾执面前坐下,发现他已经倒好了酒,就等他下楼了。
“说说吧。”何斯屿翘着二郎腿,目光在酒杯上晃来晃去,“你是不是因为看到那把贝斯才参加的节目?”
“嗯。”顾执回答得毫不犹豫。
“能跟我聊聊关于它的故事吗?”
顾执抬起眼皮看了眼窗外,“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说完这一句,他没有留给何斯屿接话的间隙,开始讲起那段尘封已久的故事,故事的开头是在马戏团里发生的,那时他是初入茅庐的催眠师,他在马戏团的作用是让观众出现幻觉,让他们觉得马戏团里的表演很精彩,让他们买账。直到有一天马戏团里来了一个厉害的魔术师,她能让观众发自内心的开心和震惊,渐渐地,他在马戏团里的作用越来越小,变得越来越透明,是她教他魔术,让他陪着自己上台。
故事的开头如同优秀作文的第一段,精炼,华彩,美好。
后来魔术师受不了马戏团的压榨偷偷拉着他溜走,他们走南闯北,决定做别的事,一番讨论之下她负责酿酒卖酒,他负责弹琴说唱,还自己研究怎么做乐器,最后开了个乐器店。
故事的结局是她在一个夏日的午后人间蒸发了,他不停地流浪,不停地寻找。
这家开在西北的酒馆是他为她开的,屋檐下的空白在等她来填写。
故事讲完,何斯屿已经喝了五六杯酒,见顾执也没有分享的欲望,他赶紧问出困扰自己睡眠的问题。
“当初姜早找你买乐器有说什么吗?”他又拎起一杯酒,“或者说她被你催眠之后有发生什么吗?”
“她就跟我说要买一把贝斯送给朋友。”
得到这个回答,何斯屿瞬间没有把这杯酒喝下去的兴致,放下酒杯就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希望你能等到故事里的人。”
就在他踏上楼梯时,顾执接着说道:“那天我让她在卡片上写下两样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她写下了一个地名,另一个写的是何斯屿三个字,我让她默念最想选的那个,她在无意识之下喊了一百遍马里兰,最后她选择的也是马里兰。”
何斯屿双手插兜,缓步上楼。
顾执在他消失在拐角之前补充道:“但她喊了你的名字九十九次。”
何斯屿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已经很多了。”
*
何斯屿回到房间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感觉整个人都很热,尤其是贴着床单的皮肤无比赤烫,像一根火柴,稍一摩擦就会焚烧。
他想起喝酒的时候顾执貌似一直在讲话并没有怎么喝,他立马意识到是酒的问题。
他给顾执发了信息,那边回复五个字“没到致死量。”
他暗骂一句,赶紧起来去洗个冷水澡,结果房间里没有浴室,要想洗澡只能去走廊尽头那个公共浴室。
就在他推开门时,顾执又发来信息。
[替我告诉姜早一声,我的主业是做当即想做的事。]
“何斯屿,你怎么也没睡。”
姜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何斯屿强忍着难受,弓着背向姜早房间旁边的浴室走,路过她时,他快速问一句,“你怎么也没睡?”
“顾执说外面有礼物,让我开门看看。”
闻言,何斯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麻蛋,这真不是黑心店吗?
他没有说话,直接走进浴室,伸手按动玄关处的开关,却发现头顶的灯不亮,他又去使用浴霸,发现也不能用。
这个套下的太全面了。
姜早没找到顾执口中的礼物,正低头给顾执打问号,一道阴影忽的延伸到她脚下。
何斯屿欠身在她耳边磨语,“别找了,我就是那么礼物。”
姜早猛然抬头,何斯屿突然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边吻边踢开半掩的门,他带着她摸索着走进房间,后脚一踢,门摇摇晃晃地关上。
这个礼物太大了,姜早的心脏如被冰封,等到那块冰被何斯屿身上的火融化才发现两人正暧昧的待在窄小的空间里。
他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唇,说:“顾执让我告诉你,他的主业是做当即想做的事。”
嘴上还连绵着她的口水,身体也在不断寻找宽慰,他每说一个字就感觉自己会在下一秒渴死,“所以,你愿意拆了我这个礼物吗?”
第75章 “咬住我的耳朵”
拆……怎么拆?
姜早视线晃到何斯屿□□, 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弓着背走路,原来是忍了二十几年冬的春笋从土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