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耳朵(64)
“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弱。”
“没说你弱,只是你比我更需要这件外套。”
“我真的不冷。”
这件黑色大衣就这样在他们两人手中来回折腾。
下一秒。
何斯屿伸手掐着姜早被冻红的鼻尖,轻轻一摇,嗓音沾染着笑意,“脸都冻得跟个猴屁股一样还逞强。”
姜早心头一烫,那种闷闷感又出现,她后退一步,脚还没迈出,何斯屿又精准地把衣服披在她肩上。
这次她没有再推脱,而是捂着脸糯糯地说了声谢谢。
声音小若蚊子叫,何斯屿突然靠近,将耳朵对向她,“你说什么?”
“谢谢。”姜早又重复了一遍。
何斯屿没再回话,而是动了动身,往后退了一步,和她站在同一平行线。
他们沉默地看表演,突然还能看到京音和贺锐泽这对活宝上台和大象互动,大象双膝跪地,低下高贵的头颅让京音坐到身上,贺锐泽像是驯象骑士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守护。
姜早看得入迷,何斯屿偏过头,见到她双眼神神,嘴角上扬,就差把羡慕两字写脸上,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声线被晚风吹颤,“要去玩玩吗?”
她听不太清,抬头的瞬间候然与他对视,“什么?”
他努了努下巴,说,“跟京音一样当公主。”
ⱲꝆ
姜早看向快要谢幕的大象,开玩笑道:“贺锐泽玩一圈肯定累了,这时候就算我拿刀架着他的脖子,他也不会当我的骑士的。”
“这世上又不只贺锐泽一个男人。”何斯屿似乎在隐忍什么,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烛火摇曳。
过了一会儿,他挪脚站在她面前,将她的视野填满,不让她看别人。
“我做你的骑士。”
第33章 “没戴助听器,进屋说。”
姜早的思绪一片空白, 只有一颗心孤独地跳着。
“等我一下。”
何斯屿留下这么一句,拔腿就往舞台上跑。
马戏团之夜已经结束,人群逐渐散去, 何斯屿却还没回来。
姜早在风中焦急地等待,很快,临时搭建的舞台旁就只剩下她一人。
晚风如诉,轻轻拂在脸上, 像是在低语心底的秘密,何斯屿的那句我做你的骑士时不时在姜早脑海蹦跶, 她低头盯着脚尖看, 丝毫察觉不到逐渐走进的脚步声。
“笑什么呢?”
姜早闻声抬头,眼睛忽的一亮。
何斯屿穿上了马戏团里的骑士服装,西方十七世纪的衬衫配着棕色的夹克衫, 白色的宽松高腰裤夹进深棕色西方贵族骑士靴里,在月光之下, 晚风徐徐中他好似真的是从图画里走出来的骑士。
何斯屿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 尔后拿出藏在身后的花环,敛声屏气地戴在姜早头上, “皇冠太贵重, 他们不借, 所以我给你做了个花环。”
姜早手一顿, 刚要伸手去碰头上的花环,何斯屿就阻止了她,并顺势拉着她的手走到舞台中央。
姜早这才发现舞台上还遗留一头大象, 应该是何斯屿和工作人员沟通得到的。
何斯屿有模有样地对大象使用暗号,手在空中画个半圈最后抵在胸口, 并弯了个腰。
大象摇了摇鼻子就蹲了下来。
“上去吧。”何斯屿搀着姜早的臂弯,说道。
事到如今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姜早点头说了谢谢,便借他的力坐了上去。
何斯屿牵着绳子慢慢围绕着舞台转圈,姜早学过骑马,平衡能力很强,不到半圈就完全适应。
她对着何斯屿说道:“你把绳子给我吧。”
何斯屿扭过头,仰着头看她,两秒后他拍了拍象腿,递出手中的绳子。
姜早刚抓住绳子,大象像是受惊了般,疯狂地奔跑起来,毫无节律,象鼻子不停地甩,好几次险些打在姜早的脸上。
“何斯屿,救救我,我害怕。”她吓得喊破了音,俯身趴在大象身上。
何斯屿一直追在其后,双眼盯着姜早看,不敢松懈,听到姜早的呼救后,他蹙眉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这道声音像是一片云忽的抚平大象暴躁的心,它慢慢放慢脚步,姜早依旧提心吊胆地扒在象背上,花环也不知掉落在哪,狼狈极了。
半响,何斯屿的声音缓缓传来,“还逞强吗?”
姜早长呼一口气,立刻起身,整理好仪态才垂下眼眸看向他,委屈地摇摇头。
何斯屿吹了吹手上的花环,挑了挑眉,“低头。”
她照做低下了头。
他讪笑一声,满意的将花环戴在公主的头上,“马戏团的人说了,这是《公主与骑士》的最后一幕——幸福游街,怎么能少的了骑士呢。”
姜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何斯屿放下绳子的同时拍了大象腿可能是一种暗号,他就是故意让她出丑,意识到这一点,她就不愿再说一句话。
何斯屿看出姜早在生闷气,可他不太知道怎么哄女生,支支吾吾地才说了句,“要不我们换个位置,你下来溜我几圈?”
闻言,姜早成功被逗笑,她笑着说道:“你当你是狗呢,还让我溜你几圈。”
“你是第一个敢说我是狗的人。”何斯屿迎着月光,眼波莹莹地看相她的眼眸,“但你笑起来好看,我原谅你了。”
何斯屿笑容灿烂,眸光实在是炽热,如星星之火喷洒在布满枯枝败叶的荒原,顷刻间燃烧着熊熊烈火。
被万丈光芒簇拥的少女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热呢,姜早快被他眼眸中的火焰牵拉着奋不顾身,可是赶路人不能过多贪恋旅途的美好。
她忙不迭错开视线,望着月亮说,“何斯屿,我说过我有个非常非常想去的地方,你知道是哪吗?”